医生回过了劲儿,也看到了黎宁腿上的伤,把医药箱拉到自己面前,忙点点头道:“好,我这就看看。”
营地里的环境自然好不到哪去,帐篷里的光线昏暗,而且黎宁受了腿伤不宜移动,所以医生决定在这里先大致观察一下黎宁的伤口。
黎宁以为自己的腿已经止血了,可当医生穿戴好医用手套拆开她腿上的纱布时,才发现她腿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小腿淌到了脚腕上,之后一滴一滴的,滴到了地上。
秦惜死死的盯着那道伤口,攥紧了手。
医生抬手将伤口周围的血用棉签擦拭掉,他解释道:“这里的空气过于湿热,很容易让伤口滋生细菌难以愈合,不过你这算好的了,伤成这样又捂了那么久,竟然没有发炎的迹象。”
这伤口只是看着严重,但实际上连缝针都不用,医生用了碘伏给黎宁大面积的消了个毒,然后贴上了医用的防水隔离贴。
秦惜从医生开始为黎宁清理伤口时就一言不发,直到结束,他才吐出一口气,黎宁外露的脚趾蜷了蜷,她拽着秦惜的衣角:“没事了。”
见她的伤口已经被妥当的处理好了,他才弯腰将黎宁抱了起来:“先去帐篷里,换一身衣服。”
黎宁的衣服上满是泥的印记,甚至连发丝都沾染上了粘稠的脏东西,秦惜从来到这里开始每半天就要换一身衣服,就算这里水资源稀缺在饭前也一定要洗手,这样爱干净的他就这样毫无顾忌的抱起了黎宁。
秦惜的身上有些凉,黎宁靠在他肩膀上想着,他身上的味道变了,有一种树叶的清香味道,像是与这座雨林里融为了一体,她抬头看着他的下颚:“你好像瘦了很多。”
她抬手摸了摸秦惜,他的下巴上有一层短短的胡茬:“你有胡子诶。”
秦惜抱着黎宁的胳膊紧了紧,他似笑非笑道:“我是个男人。”
黎宁收回了手哦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话多了?”
她视线看向了别处,正好看到嘴巴张成0形的刘梦,她抬手对着她摆了摆:“好久不见。”
在秦惜冷淡的目光下,刘梦只好讪讪的对着黎宁打了声招呼:“好...好久不见哈。”
天啊
天啊
天啊!
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刘梦感觉自己经历了时空错乱,这两个八竿子都搞不到一起去的人现在在做什么?公主抱?
她不是没有看到黎宁腿上的伤口,但现场有其他工作人员,有医生,秦惜总不至于亲自上阵吧。
刘梦无比肯定,如果受伤了的是自己,且现场只有秦惜一个人,她也不会受到黎宁的待遇,只能被秦惜一脸嫌弃,然后在那里悲催的等着担架。
而且黎宁出现在这里,总不会是为了找自己的。
刘梦觉得自己好像吃到了个惊天大瓜,不止是她,同组的其他演员也诧异的看着秦惜的方向,看着秦惜小心翼翼抱着的人。
刘梦想,这两个人也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她在圈子里有些人脉,曾经猜测过秦惜就是秦老爷子那个宝贝的小儿子,否则以这个性格在导演圈里少不了被整治的。
刘梦的脑袋难得的开了窍,如果她的猜测正确,那黎宁...不就是秦惜曾经的侄媳吗?
她甩了下头,暗骂自己想的多,当初黎宁与秦玦的联姻外界知道的人很少,再加上亲秦玦与黎宁因为那个冒出来的怀孕服务生所产生的纠葛,现在的关系是撇的一干二净,黎宁又算得上是什么侄媳。
这些也都是她胡乱猜测,不过她还是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磕到了磕到了。
她感觉自己掌握了第一手新闻,而且是第一个发现的,尽管为了自己后半生的职业生涯不能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去,不过这件事由她自己消化,也能让她消磨掉在雨林这几天的无聊时光了。
黎宁被秦惜抱到了一个帐篷里面,这应该是他住的地方,帐篷里有一个不小的充气床,还有各种拍摄用的小型设备,她被放到了床上,刚想说什么,才注意到身后跟着的小女孩。
她的脸上抹上了颜料,偏深的肤色显得一口牙齿非常白净,她正对着秦惜用拗口的语言说着什么,秦惜看了黎宁一眼,用同样复杂且是黎宁从未听过的语种回答了一句话,小女孩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她看了一眼黎宁,捂着嘴笑着跑开了。
黎宁翻了个身:“这是什么语言?”
秦惜在背包里翻着衣服:“是当地自创的语种,只有这个部落的人能听懂。”
黎宁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会说。”
秦惜将一件衣服扔给了黎宁,让拉上了帐篷的帘子背对着她:“几年前我来过这里一次,当地的一个土著教会了我这里的语言。”
黎宁脱下自己的衣服扔到床脚下,费力的反手解开了内衣:“那个女孩和你说了些什么?”
秦惜默了一下,早上端过来用木盆盛着的水反射出了身后的景象,他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视线,侧过了身:“她在问你的身份,这里的土著对外来的人警戒心都很高,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将人数报给了这里的族长才被允许进入到这。”
“你对他们来说是个受着伤而且来历不明的人,自然要问清楚你的身份。”
黎宁换好了衣服:“可以转身了。”
她坐在床上,秦惜的衣服对她来说有点大,袖口被折了起来,黎宁双手扶着充气床的边缘,叹了口气:“我还是给你惹麻烦了,你没事我也能放心了。”
秦惜的睫羽轻轻的颤了颤,像振翅欲飞的蝶:“为什么要担心我?”
刚好外面又一道嘈杂声,黎宁没有听清秦惜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秦惜不敢再追问下去,这是他这辈子少有的懦弱时刻,他拉开了帐篷的帘子,低语道:“没什么,你也是,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