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去找范斯叔叔和老管家,这边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哦~”

头发乌黑的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便扑腾着跑向不远处的一桌,然后扑进了白衣老人的怀中,整个上桌旁只剩下佩斯和埃希莉娅两人。

见状,佩斯拍了拍手,那些底比忒女仆便开始上菜。她们将一道又一道银盘装着的菜式摆上桌,揭开之时香气四溢——那是鹿肉做成的各种料理。

“鹿肉宴,摩纳克家族最诚恳的待客之道。”佩斯朝着埃希莉娅笑了笑。

“这里可是王国,我是客人你是客人呀?”埃希莉娅笑眯眯地回应。

“好啦,一半一半,”佩斯摆了摆手,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王国产的草莓酸奶还有吗?”

“当然还有啦,”埃希莉娅愣了一下,“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了。”

侍从们开始给宴会上的客人们上酒,同时,两大杯加了冰块的草莓酸奶被单独送到了上桌,摆在了两人的眼前。

看着桌子上的鹿肉宴和草莓酸奶,佩斯和埃希莉娅同时沉默了,他们没有动餐刀,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桌菜。

本来,和那个女孩约好了,在一切结束之后要回到这个礼堂,一起再吃一顿的。

怎么可以失约呢...鹿肉宴可是摩纳克家族最丰盛的待客之道啊...

佩斯想起了万仞山上的那个小旅馆,他在那里许诺要给少女一顿鹿肉宴,那时候的他是贫困潦倒的落魄公子,现在他已君临万仞山,要多少顿大餐有多少顿。

但等他回过神来后,那个不爱说话又总是默默关心着所有人的妹妹已经没了踪影。

她去了很远的地方,或许在世界的极点,或许更远——远在群星之上。

走之前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吗?你不是最喜欢喝王国产的草莓酸奶了吗?都在这里呀...全都在这里呀...热乎乎的鹿肉宴和冰凉凉的草莓酸奶...

宴会厅里的氛围随着酒意的扩散而变得热闹了起来,不远处,格莱斯正在满脸醉意地和王国国立大学里的那帮教授吹嘘着自己在学院数据库里的发现,并声称什么“学姐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的”;老管家正抱着索菲亚,将切好的鹿肉用叉子递进她的嘴巴;范斯则是已经醉倒在了一旁,衣冠楚楚,却邋遢得像是酒吧里的醉汉。

所有人都在胜利的欢喜中久久沉沦,不久之后拉普拉斯·冯·瓦兰提亚就将被处决,崭新的日子就在前头,他们怎样才能不庆祝,不喝彩?

整个宴会厅里只有两个人是始终一言不发的,佩斯和埃希莉娅默默地用刀叉切着肉,时不时用吸管吸一口草莓酸奶,这让他们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滑稽。

但没有人敢上前敬酒,仅仅是望着那两名君王的神情,就让人感觉他们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

宴会不断进行,几小时后,宴会厅里的氛围也依旧维持着热闹,那些喝醉的客人们似乎听了埃希莉娅的话,真的没了拘束,这把火似乎越燃越烈。

他们聚在壁炉旁,合唱起一首改编自《威尔金童话诗歌选集》里的歌谣:

“我沉沦在陶醉中已久,可你永远在星光下等我。”

“我聆听着你的声音,它将我救赎。”

“当塞壬在海平线高歌,诱我沉沦。”

“我只愿追随你的旋律,直至永恒。”

“我奔跑着,在雨中呼喊、咆哮、伸手。”

“却发现你,不过是我的回音。”(注1)

破碎之月弥撒拉的光芒从彩绘玻璃窗间折射进来,幽深且斑斓,也让大厅中的盛景有些失真。

上桌旁的两人终于吃完了主菜,仅剩的便是那所剩不多的草莓酸奶。

“敬她一杯吧,”佩斯默默地举起玻璃杯,“敬珀莉丝·哈芙洱伽德,还有卡莉·菲洛斯。”

“嗯。”

宾客的歌声中,佩斯和埃希莉娅举起玻璃杯,撞在一起。

佩斯举起玻璃杯,将冰凉的液体一饮而尽,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壁炉的火光、厅顶的灯光、窗外的月光都交织在一起,他看着宾客们高歌的轮廓,视线有些迷离。

就在这短暂的光影交错间,佩斯看见了宴会厅门口的一点纯白。

“......!”

佩斯猛然聚焦视线,只见在宴会厅的尽头,白发红瞳的少女正朝着他举起手上的杯子——那里面剩着半杯草莓酸奶。

跨过整个大厅,血眸和黑眸倒映着彼此。

“......”

与佩斯对视的刹那,珀莉丝淡淡一笑,便举杯,一口将杯中的液体饮尽。

然后,她挥了挥手,转身,推门离开。

“小...!”

佩斯下意识地要站起身来,却发现眼前的一切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模样——大厅的门从未打开,宴会厅的尽头也没有那一抹纯白。

宾客们依旧高歌着,显然,他们并没有听见开门声,不然那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

佩斯转头看向埃希莉娅,他发现后者也正呆呆地盯着自己,显然,两人方才目睹了一模一样的东西。

他们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又湿润润的。

所以说,她最后还是来告别了啊。

......

(注1:改编自starset乐队的单曲《echo》)

“他的路,是独往群星之路。”

“......”

巴别塔旧址-拉维斯

身穿拘束服的老人走进了脱离舱,在他的身后,舱门合拢,将他与拉维斯的丛林与细雨隔绝。

这是他最后一次呼吸尘埃星上的空气。

他无端地想起了百年之前,【方舟】号降落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时,天空也是这样下着小雨,青草潮湿的气息彷佛在他的鼻间缭绕了百年,如今依旧残余。

这一次,他不会再降落了。

“系统检索中...欢迎回来...拉普拉斯?冯?瓦兰提亚大统帅。”

冰冷的女声念诵着他已经被剥夺的名号,他自嘲般笑了笑,旋即转身,望向玻璃窗外。

此时此刻,拉普拉斯正身处【阶梯三号】的顶部的舱室,这是一架通体银白的火箭,采用因子能无工质推进,可以稳稳地将一颗卫星送进近地轨道。

那颗卫星此时就在拉普拉斯的脚下,当【阶梯三号】进入轨道之后,他将被二度发射,独自飞向未知的深空。

这是一张单程票。

几个月前,拉普拉斯在审判庭上提出了自己想要的结局,那之后,同盟会反复研究了很久,其间也改变了很多次计划,才终于认同了这个结局。

拉普拉斯的筹码很简单:【阶梯三号】上有一颗近地轨道导航卫星,可以成为厄萨之民眺望星空的眼睛——不是被【坟墓】折射后失真的星空,而是真正的星空。

而知道如何操纵这颗卫星在近地轨道完成部署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拉普拉斯自己。

这是他亲自设计的卫星,原本打算在解决了世界联军和齐琅后便发射,并以此为基点开始对星空的探索。拉普拉斯渴望控制感,不会将希望全部都寄托在【因摩塔罗斯】的身上。

现在看来,这反而成了他最后的筹码,因为联盟需要一颗在近地轨道上的眼睛。

这不但可以为他们观测群星,还可以帮他们监视东方的盟友——在信任建立之前,人们总是渴求着更多的安全感。

拉普拉斯接下来的命运很简单,他将乘坐【阶梯三号】飞出大气层,操纵这颗卫星在近地轨道之上部署。紧接着,他所在的脱离舱会被发射出去,以第三宇宙速度穿过【坟墓】的空洞,飞向星空。

脱离舱并没有转向的功能,也并没有办法抵御真实的星光,所以这个脱离舱能飞多远并不重要,他的结局只有一个。

第一次,拉普拉斯看见了自己注定的命运。

但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反而感到安心、平静。

“...10...9...8...7...6...”

拉普拉斯失神时,发射倒计时已经开始了,他身上的拘束服自动解开。

老人伸出一只手,隔着玻璃触摸拉维斯的雨林,触摸这片他总是俯瞰却鲜有涉足的大地。

“再见,”老人低声喃喃,“listar...kas...mizar...”

他将如新月般升起,直至群星——他唯一的归宿。

“...5...4...3...2...1...”

“嗡嗡嗡——”

倒计时结束的瞬间,【阶梯三号】的尾部爆出赤红色的光芒,巨大的推力将银色的火箭送上天空,丛林在短短的几秒内便化作下方的薄影,消失在云雾间。

赤红色的光芒在发射阶段结束后便转为湛蓝色,稳定的因子能脱载着银色的火箭升上天空,穿破云层,很快就超过了【巴别塔】曾经的高度。

拉普拉斯平静地注视着飞快变化的景色,银眸水平如镜。

他想起了在

云海上流浪的日子,那时的他是欧丁人的王子,不论现实多么令人窒息,他的王后也总是在那张床上等他。

伊丽莎白,你会原谅我吗?

“嗡嗡嗡...”

【阶梯三号】的表壳摩擦着大气,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突破平流层后,天空的颜色从淡蓝变成深蓝,又渐渐过渡成墨水般的漆黑。

进入近地轨道的一瞬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因子能引擎沿着箭躯传过来的震动声外,万籁俱寂。

拉普拉斯第一次看见了天蓝色的厄萨星,蔚蓝色的光晕淡淡地在这颗星球的周围闪烁着,它像是一颗明珠、一块宝石,让人想要抓进手中细细把玩。

老人将手掌贴在十几厘米的石英玻璃上,透过舷窗抚摸着蓝色的星球。

“你太美了。”他低声喃喃。

“...轨道卫星准备完毕...”

恋恋不舍地盯着厄萨看了很久后,拉普拉斯转身,开始熟练地操控起了轨道卫星的部署。

半分钟后,【阶梯三号】的中段脱离,卫星的因子能光翼展开,稳稳当当地绕着星球旋转了起来。

与此同时,拉普拉斯所在的脱离舱二度点火,闪着赤光的尾焰对抗着地心引力,将他送入无尽的深空。

拉普拉斯望向窗外,他看见了遥远黑暗中逐渐显露出的那层赤光——那是【坟墓】,是围绕在厄萨星周围的那一层屏障。

在那块屏障的背后,淡淡的白光闪烁着,似乎随时会如潮水般涌入。

可拉普拉斯却并没有崩坏,也许是有什么外力阻挡住了那些星光,也许是他体内残留的天神之血增强了他的抗性,他只是额头微微有些刺痛,并没有落得和塞西莉亚?菲洛斯一样的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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