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季,猫冬是很好的选择,但是李泰却并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只要是杜如晦弄来的书籍,他都会认真阅读,并且做好读书笔记。至于练武和射箭,也不曾放下,得益于日复一日的锻炼,如今他放宽了饮食,也能维持好身体状态了。
原本的大肚子,如今已经小了不知道多少,再有一段时间,就能彻底消失,至于粗胳膊粗腿,如今也变得肌肉分明。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然而看到李泰如此大的转变,李世民却并没有多少的惊喜,更多的是担忧。
找来好几个御医诊断,确定他减肥的过程中身体并没有出现问题以后,才放下心来。惊讶于李泰的自律之余,却怕他受了委屈,好多地方上贡的好东西,都被他赏赐给了李泰。
不过,宠爱归宠爱,传承归传承,十一月的时候,皇帝到底是发诏公布天下,立李承乾为太子。(有争议,按十一月的说法定)
立太子这种大事,虽不如皇帝登基,但也相差不多,都是要昭告天下、祭天、举行典仪的。
前两者马虎不得,但这个典仪,却被无限的简化了,仅仅是在大朝会上宣布、设宴款待群臣而已。
造成这一现象的,自然是李渊。
虽然被“进位”成了太上皇,还失去了所有的权利,但李渊却死死的把住太极宫不撒手。
李世民已经行了天怒人怨的事情,也成了皇帝,如此,就算他想把李渊赶出太极宫都没有可行的办法。
皇帝还住在东宫呢,就算立太子,太子也是要住在东宫的,如此一来,典仪自然只能简化了。
名为太子赐宴,实际上却是李世民主持,于是李承乾表现一番以后,就找借口带着李泰离开了宴席。
还是在丽正殿偏殿,李承乾新穿上的太子袍服都没脱,就端起李泰给他准备的饭食,开始猛吃。
吃了几口,李承乾停下来喝了一口水,才说:“青雀啊,宴会的菜肴虽多,到底是不如你的手艺。你说,只是鸡肉而已,为何能变得如此美味?”
李泰坐到了一边,笑道:“不外乎酱料和香料的味道变化罢了,不过你现在可是太子了,中途离席居然只为了一碗鸡肉饭,你也不怕言官弹劾?”
李承乾嘿嘿一笑,含糊不清的说:“言瓜再腻害,也管不到后咕来。”
“你能不能把饭咽下去再说话?”
李承乾从谏如流,喝口水冲掉米饭以后,才烦躁道:“少来了,如今我只有在这偏殿里,和你独处的时候,才能放松些了。
你不知道啊,我现在不仅要跟孔颖达学习,还有杜正伦,后来又多了个魏征。
杜正伦还好些,那个魏征,真的是讨人厌,总是给我讲大道理,说错一句话,就上谏提醒,真是烦死人。”
听着李承乾的牢骚,李泰顿时笑了,千古人镜魏征啊,没想到他也是教导太子的人之一,就是李世民,也被他怼的敢怒不敢言,更何况小小的太子了。
“大哥啊,魏征上谏,你还是听着的比较好,莫说是你,阿耶也被这人上谏的不厌其烦。
不过,这个人倒也没有多少私心,只要是上谏,必然是言之有物的。
你才成为太子,今后听听他的话,表现得谦虚一点,岂不就得到了虚心纳谏的美名?”
见李泰这么说,李承乾想了想,叹息道:“确实如此啊,不过话说回来,青雀,你说我这个太子,是不是有些憋屈?”
“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成了太子,结果还是住在偏殿,你说,阿耶干嘛不把皇爷爷给弄出太极宫?这样一来,东宫就成我的地方了。”
听到李承乾的话,李泰紧张的看了看周围,赶紧捂住他的嘴,说:
“记住了,这话你也就跟我说说得了,可千万别跟别人说。把皇爷爷弄出太极宫?谁敢做这样不孝的事情?阿耶也不敢,你是太子,就更别提了,背上不孝的恶名,肯定会遭人非议的。”
李承乾刚想把李泰的手掰开,用力之下才发现自己竟然掰不动,只能拍了拍。
李泰松开手,李承乾就重新吃饭起来。
一碗照烧鸡米饭吃完,想了想,他还是开口道:“青雀啊,你说,我都被立为太子了,你怎么还是卫王?阿耶就没想着给你换换封号?就是封地,也该给你多分一些吧。”
李泰耸耸肩,无所谓道:“要封地有什么用?单单现在阿耶给我的赏赐,就够我花用的了,更别说,师父也总会赏赐一些珍宝下来。
反倒是你,阿耶敢明着宠我,但很难直接赏赐你,所以啊,等日后你花用不足的时候,记得跟我开口,到时候我肯定支援你一些。”
李承乾惊讶道:“你说阿耶不敢明着宠我?这是什么道理?”
想到这个倒霉孩子日后的表现,李泰觉得自己现在还是给他把道理讲清楚的比较好。
喝了一口茶,李泰才回答说:“你现在毕竟是太子了,是皇位的继承人,阿耶只会管教你,绝不可能宠溺你,因为他一旦这么干,那些言官就会弹劾,毕竟涉及太子,那可就是国事了。
但是我就不一样了,阿耶赏赐我,哪怕逾制了,言官的弹劾他也能无视,因为这是家事。所以啊,可以预见,今后我的赏赐会很多,你的,只能是规定的那些。
正因如此,到时候你可别不好意思,毕竟我的赏赐是你的憋屈换来的,到时候我偷着支援你就是了。”
听完,李承乾郁闷道:“怎么感觉,当上太子以后更难了呢?”
李泰无奈道:“你当上太子只是个开始,杜如晦你知道不?已经教导我好久了,过了年节,他就要重新回到兵部,到时候,也会有好多的名士过去教导我。我听阿娘说,连书法大家都找好了,就等着杜如晦结束了。”
李承乾看了一眼李泰,见对方的处境也没差多少,才松了一口气。
不患寡而患不均,有青雀帮忙担着责任,他顷刻间不知道好受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