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嬷嬷:“这……是!老奴这就去!”

王氏又赶忙在她耳边交代道:“就是不便喊回来,也让她们切莫说些不该说的了。”

文嬷嬷:“是。”

她匆匆出门去了,王氏急得心乱如麻,若不是又记起自己守孝儿媳的身份,不便去诗会,她恨不得亲自前往。

……

这会儿,李府。

李家虽然是新买的宅子,可这几日已是好好整修了一番,李夫人很费了一些心思装点。

见着容家的几个孩子到来。

李家表舅、舅母,笑着迎出来:“表姐当真是有心了,叫你们都来了,我们这真是蓬荜生辉。”

容枝枝作为长姐,自是温声道:“应当的,舅母家的诗会,理当捧场。”

李夫人看她一眼,眼底却是有些不屑。

若不是王氏发了信,叫她配合着,好好奚落容枝枝一回,叫她日后不敢在王氏面前猖狂,她才不想要一个和离过的外甥女上自己家的门。

平白添些晦气,耽误了其他姑娘的婚事。

她上前一步,抓住了容姣姣的手,笑着道:“姣姣真是越发娇俏可爱了,笑起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甜,似个小太阳一般,舅母瞧着便心情好。”

王氏已是悄悄与她说了,她这个外甥女是要做首辅夫人了,李氏自是迫不及待地巴结着。

容姣姣一脸羞赧地道:“哪比得上舅母,姣姣看您是越来越年轻了,竟是比十年前还要好看呢!”

这话将李夫人说得喜笑颜开,女人上了年纪,最担心的不过就是年华老去,容姣姣真是夸在她的心坎上了。

两人互相吹捧着。

容枝枝的表舅李兆恒也看向容世泽,笑着道:“好小子,长这么大了,听说你与云家姑娘定了亲。”

“她今日正巧也来了,一会儿诗会,你们未婚的小夫妻还能见见面。”

说起大理寺少卿的女儿云雪潇,容世泽愣了一下,俊脸上也染上一丝薄红,云家姑娘是上京有名的才女,且品貌端庄,他一见倾心。

求着母亲找媒人上门说亲,太傅唯一的嫡子,云家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惜定亲之后,先是齐家出事,又是祖母去世,他们两个还没有正式说过几句话,也没有约着出过门。

婚事也被推迟到守孝期满了之后,好在云家理解。

他忙是道:“表舅莫要取笑,外甥只是来参加诗会的!”

李兆恒哈哈笑了一声:“小子还害羞了!”

说着夫妻二人,便领着他们进门,只是竟然将容枝枝忘了一般,一个拉着容世泽,一个拉着容姣姣。

丝毫没理会容枝枝的意思。

朝夕见此,气得脸都变了,如此轻慢,哪里有半分待客的体面?就差没将不欢迎她家姑娘写在大门上了。

好似她家姑娘想来似的!

容枝枝却不以为意,举步跟在他们身后,她早就知道,今日这就是针对自己的一场鸿门宴,既然如此,还指望什么好脸色呢?

只是就是不知道,这一出戏,能笑到最后的是谁了,但愿沈砚书不会叫她失望才好。

只是进门之后,看了一眼府内,容枝枝便微微蹙了眉,她这个表舅一家,怕是要叫人瞧不上了。

这些摆设金碧辉煌,不少东西都是金子打造。

可上京的高门的人家,追求高雅之物,如青花瓷古董、如挂在墙壁上的名画、如品种难寻的修竹,这满眼的金灿灿,反是叫人轻视。

李夫人却丝毫不知上京名门的做派与规矩,这会儿还觉得自己宴会办得极好。

笑着与容姣姣道:“我还要出门迎客,你们先进去玩,夫人们与各府的哥儿、姐儿都聚在这一处,你们自去热闹热闹。”

至于那些大人们、大儒们,自然是在另一处吟诗作赋,谈论时政,不会同这些小辈们待在一起。

大齐的诗会,一贯是如此举办。

容姣姣甜甜笑道:“舅母自去忙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李夫人叫来了自己的女儿李湘瑶:“瑶瑶,你好好陪着你三表姐,莫要叫人冲撞了去,记住了吗?”

李湘瑶看了一眼容枝枝,这才道:“记住了,母亲。”

话音落下,便笑着上去抱着容姣姣的胳膊,一副亲近的模样。

李湘瑶没到京城的时候,便总听说自己的大表姐是如何出众,她心里一直十分向往。

却没想到自己到了京城,对方便已经成了一个弃妇,成了大齐的笑柄,这样的人,自然也不配与自己来往了。

到了内院。

见着了容枝枝,一些夫人笑着起来见礼,她们暂且还没听说沈砚书求亲的事,自然还是看重容枝枝这个相爷的恩人的。

“见过县主!”

“县主请坐!”

这里还有国公府的夫人,容枝枝自是没有上座,与夫人姑娘们互相见了礼,便给自己挑了一个清净些的位置。

而容世泽的眼神,立刻去寻找自己的心上人。

对上了云雪潇的眼神,他面上一热,云雪潇也是害羞地忙拿着扇子遮了一下脸。

见着两个年轻人如此,云夫人很是高兴,觉得这桩婚事定对了。

不多时。

李家的宾客就都到了,而众人的眼神,时而不时地往容枝枝的身上看,虽然不少人羡慕她当了县主,可还是鄙夷她是个弃妇居多。

李夫人进来的时候,还有几个夫人在寻容枝枝说话,希望借着她搭上沈相,或者是打听与沈砚书有关的事。

容枝枝都滴水不漏地应付着。

容姣姣见此,早就快忍不住了,相爷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夫婿,怎么就轮得到容枝枝拿来显摆了?见着李夫人进来,她才扬眉吐气一般,呼出了一口气。

客人总算是都来了!

李夫人落座之后,也是与众人笑道:“说起来,有一件好事,诸位或许是不知。”

众人看向她,脸上都是好奇。

李夫人:“其实相爷已经与我们姣姣定亲了!”

“什么?”

不少人发出惊讶的声音,先前相爷的婚事,也不是没人去问,相爷都是避而不谈的。

容姣姣也是一脸意外,随即故作羞涩地道:“舅母,你怎将这样的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了?这……羞死人了!”

容枝枝觉得她今日演技还不错,若不是她早有预料,单单看她这会儿的模样,想来都看不出她是装出的意外神情。

夫人太太们瞧着她这反应,便知道是真的了,若不是已经板上钉钉,谁家的姑娘会在外头说这些?

于是便纷纷开始巴结容姣姣,问东问西,将她从头到脚夸了一个遍,叫容姣姣好不得意开怀,挑衅的眼神时而不时地往容枝枝那边看。

不少姑娘只觉得心都碎了,看容姣姣的眼神又慕又妒。

容枝枝也不在意,毕竟这会儿容姣姣有多高兴,一会儿跌下云端就有多惨。

被夸得心花怒放的容姣姣,也没忘记自己的目的,看向容枝枝:“姐姐,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为我高兴吗?”

容世泽冷嗤了一声,轻蔑地道:“她高兴?她想来都快嫉妒死了!”

“毕竟她一个齐家不要的女人,下辈子都想不来这样的好亲事,便是想厚着脸皮给相爷做妾,想来相爷都是不要的!”

容姣姣听着,眼眶一红:“也是了,姐姐昨日才说怕我乐极生悲,嫁不进相府呢,姐姐一定是厌恶我极了!”

她这话一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指责起容枝枝来。

与救了相爷的容枝枝相比,自然是容姣姣相爷未来的夫人,更值得他们讨好。

“县主,不管怎么说,三姑娘也是您的亲妹妹,您说这样的话,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就是啊,难道是自己嫁得不好,就看不得妹妹过得好吗?可你扪心自问,如今的你哪里比得上三姑娘?她比你嫁得好不是应当的?”

李湘瑶更是道:“大表姐,照我说,命不好就是不好,那是嫉妒不来的!你该不会以为你诅咒三表姐嫁不进相府,相爷就会让你做外室吧?”

开口闭口的外室,瞧着进门的时候,李家那些金灿灿的摆设,容枝枝也不意外她这个表妹被教成这副蠢样。

容世泽也是一脸厌烦地看着容枝枝:“也不知道你跟着出来做什么,真是丢人现眼!”

李夫人这会儿还适时地道:“我的帖子也只请了世泽和姣姣,没请枝枝呢。”

容枝枝听着想笑,李夫人若不是特意请了自己,父亲才不会叫自己一个刚刚和离的人出来“丢人”,只是这会儿就是为了叫自己难堪,才如此说罢了。

也不知王氏是如何与李夫人说的,才说服了对方,这样轻慢自己,难道就不怕父亲生气?

容姣姣又开始假装好人:“罢了,姐姐虽然嫉妒我,但到底我们是亲姐妹,我愿意原谅她!”

李湘瑶立刻道:“她有什么值得原谅的?三表姐就是心太好了,才叫她跳到你的脸上作威作福!”

容姣姣:“好了,表妹别说了。她可是县主,我如今却并无品阶在身,我哪里得罪得起她。”

李湘瑶:“姑母写信给母亲说了,相爷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叫她做的这个县主。既然相爷最在乎的是你,你就该叫相爷夺了她这县主的封号!”

话刚到这儿。

一名仆人在李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夫人连忙放下了茶杯,起身笑道:“相爷竟然来了!昨日我们发帖子请相爷,相爷是拒了的。”

“今日却来了,且不去见大人们,而是来了这边。想来是为了姣姣你来的,我出去迎接!”

容姣姣听得脸又红了。

李湘瑶忙是道:“相爷来了正好,三表姐你快叫相爷将这个不要脸的容枝枝,贬为平民,这县主该你来做才是!”

她话音刚落。

便听到一道清冷好听的男声,带着冷意传来:“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本相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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