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再无腰挂六国相印合纵抗秦的武安君苏秦,同时也无窃符救赵两度破秦的信陵君魏无忌。”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韩国难以自强。”

听着魏云这段话,不少人陷入沉思。

人人都知道合纵可以伐秦,关键东方六国并非一条心,秦国的离间之计年年都在使用,放眼整个天下,确实没有了能合纵六国的能人。

不是大家不会,而是威望不够。

任你说破嘴皮,除了韩赵魏三国能坐下来听一听,像燕楚齐等三国,人家压根不会鸟你。

东方六国都知道合众弱以伐一强的道理。

但是,合纵攻秦并非每次都能成功,自秦国崛起以来,东方六国共进行了八次合纵攻秦。

然而。

八次合纵的结果却是五败三胜。

以双方兵力而言,理因八次八胜才对,战败的原因很简单,大家伙不是一条心,都想坐收渔翁之利,让别人家的军队去打头阵,自家好捡便宜。

秦国不怕六国合纵,只怕六国一条心。

假如东方六国能精诚一致,不互相猜忌,不阳奉阴违,东方六国随随便便就能将秦国打趴下。

可惜这是无法实现的事情。

东方六国互相接壤,彼此之间都是邻国。

一旦合纵攻秦战损过大,兴许前一秒大家还是合纵盟友,后一秒便会相互捅刀,趁机落井下石,伐你边境,抢你城池,夺你人口。

“就目前而言,韩国难以自强?”

坐在邻桌的太子少师申公朔冷声重复魏云先前的话,申公朔满脸不悦的凝视魏云,质问他道:

“魏云!照你这么说,难道我韩国注定只能苟延残存?莫非这便是你的兴国安邦之能?”

说着,申公朔摇头一笑,开口讥讽:

“看来那些个百家名宿也不过是一些沽名钓誉之辈,属实令人失望。”

“这…”

堂厅内的韩国贵族们纷纷张头四望,不想掺和进来,毕竟魏云也是有靠山之人。

魏云的表姐乃是久居深宫的明珠夫人,其表兄又是威压韩国统帅十万大军的血衣候白亦非,没点实力,当真犯不着和申公朔一起去冷嘲热讽。

申公朔乃申君之后,其本人又是太子少师,申公朔不怕得罪魏云不代表他们也可以得罪魏云。

看了看突然对自己冷嘲热讽的申公朔,魏云并不生气,仅是笑道:“申大人虽官居高位,但依然不忘初心,忧国而恤民,实在令魏某敬佩,看来申大人很想为韩国真正找到一条能够奋发图强的路。”

此言令申公朔很是舒服,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忧国忧民地叹道:“本府令自是心系家国,每每思及韩国近况,时而夜不能寐,愁虑四起。”

“哦?”

魏云故作惊讶,接话笑问申公朔:

“申大人乃申君之后,家学源远流长,兴国强军之法其实近在眼前,申大人何必日夜焦虑,舍近而求远呢?难道申君之法不可令韩国强盛?”

“魏云,你…”

申公朔老脸一红,张着一张嘴巴无话可驳。

他是申不害的嫡系后人,亦是申氏一族当代家主,他岂能不知道先祖之法可以强国。

他的先祖申不害推行的是什么法?

那不就是挖贵族的肉,补韩国的疮。

哪怕明知先祖之法可以兴韩,但他申公朔却不能这么去干,真当其他贵族是吃素的,整不死你?

变法图强需有两大前提,一是有能人义士敢于勇往直前,无惧风雨,大刀阔斧的推行改革,二是当代君主得足够强势,可以力排众议,压制朝臣。

韩国有这样勇猛的能人义士吗?

然,并没有!

大王能够力排众议,压制朝臣吗?

呵呵!

大王不被压制就不错了,他还想压制朝臣?

由于魏云将申不害给搬了出来,紫兰轩内的韩国贵族们要么低头看案几,要么仰头品美酒,反正无一人接话,他们都不想深聊这一话题。

在座众人均为韩国权贵,属于既得利益者,没人愿意拿自己开刀,去支持什么变法图强。

其它的强国方法可以用,大家不会拒绝,但是,挖他们的肉,补韩国的疮,这万万不行。

“昔年昭侯登基之初,韩国朝政混乱,律令与政令前后不一,致使群臣吏民无所适从。”

“昭侯元年,秦军于西山大败韩军。”

“昭侯二年,宋国攻占韩国黄池,同年,魏国也举兵来伐,攻占韩国朱邑,韩痛失两城。”

“自昭侯三年再到昭侯八年,秦魏赵三国年年来犯,视韩国为板上鱼肉,肆意掠夺。”

说话之人是韩宇,他音色洪亮,声震全场。

只见韩宇缓缓从案几前站起来,这位素有贤名的韩国四公子环视四方众人,高声讲道:

“昭侯八年,因韩国屡遭侵犯,被诸侯轻视,昭侯痛定思过,决定力排众议,任用申君为相。”

“在申君的主持下,韩国开始变法图强,申君内修政律,外抗诸侯,韩国自此而国富兵强。”

“天下之宝剑皆为韩铸!”

“天下之强弓劲弩皆由韩出!”

“遥想往昔,自申君变法之始,再到申君晚年之逝,整整十五年间,诸侯列国不敢犯韩。”

“时至今日,韩国再次沦为诸强之鱼肉,仿佛谁都能啃上那么一口,韩国若再不思变,继续得过且过,按照秦国当下咄咄逼人的态势来看,我想问问诸位,几十年后,韩国是否还会存在?”

几十年后韩国是否还会存在…

一时间。

这句话不断萦绕于众人耳边。

众人惊惧地得出一个结论,目前的韩国仅剩三郡十九城,若吃一次败仗就丢几座城。

那么…韩国还能败几次?

也许用不了几十年,前先为施展疲秦之计,令秦国无力攻韩,韩国将郑国派往秦国。

郑国为秦国修建的水渠再过几年就要完工了,那时秦国将彻底腾出手来,韩国焉能自保?

“变法图强,迫在眉睫。”

“不变便是国灭,不变便是家破。”

“难道诸位都想成为秦人?莫非等韩国覆灭以后,诸位还能在秦国吃上一份爵禄?”

“这…”

紫兰轩内的韩国权贵被韩宇说的哑口无言。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

若想让他们支持变法,大家还是不太乐意。

秦国欲吞并的国家不止有韩国,还有赵国、魏国、楚国、齐国以及燕国,唇亡齿寒的道理其他五国岂能不懂,他们定不会坐看韩国被秦所灭。

见众人反应平平,韩宇万分失望。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

“唉!”

暗自叹息一声,韩宇提起精神,目光灼灼地看向魏云,只见韩宇声音干哑,带着几丝颤抖:

“世人皆言!”

“先生文能安邦武可定国。”

“先生乃韩国百年难遇之贤能!”

“不知先生是否敢为天下先?”

“倘若先生心有此意,韩宇定能说服父王,让先生出将入相,推行变法图强的兴韩国策!”

什么…

四公子欲请魏云变法兴韩?

霍然间,紫兰轩满堂皆惊,一众韩国权贵死死的盯着韩宇猛看,像是在看陌生人。

在众人印象中,四公子韩宇一向沉稳谦逊,他怎能如此冒失,竟在大庭广众之下高谈变法兴韩。

你韩宇什么意思?

众目睽睽的想要借刀杀人?

用魏云这把刀来割我们的肉?

还问什么是否敢为天下先?

你若真是如此的忧国忧民,那你便做出榜样,有本事你先将你自己名下的田地全部上缴国库。

你这狗日的想的还真美。

怎能地?想割我们的肉,补你的国?

一旦韩国真推行变法改革,事后你正好可以挟变法之威,一脚将太子踹下王座,静待登基。

此时此刻,众人只想说——

我等从未见过如此道貌岸然之徒。

韩宇对面。

魏云亦被韩宇给问住了。

韩宇问他是否敢为天下先。

不好意,魏先生确实敢,并且胆子还贼大。

你确定要请魏先生来变法改革?

魏先生的刀那可不是一般的狠。

改革改革。

这革的可不仅仅是贵族卿侯,这革的还有你们这些个王氏宗亲,本先生会一视同仁的革。

韩宇欲主动举荐,魏云自然不会拒绝。

韩宇、表姐、表兄、红莲,再加上近前的韩非,有这么多人当说客,这群人所代表的力量已足以令姬无夜退避,韩王安又能拿什么来反对?

如此一看,韩宇这位四公子倒也不笨,各方面的利害关系都被他盘算的很清楚。

无论是自身名望又或身后势力,放眼整个韩国,数来数去,目前也就他魏先生能够担此重任,拥有强顶各方压力的硬实力与软实力。

没办法。

谁让他魏某人好友遍天下。

墨家、阴阳家、道家、医家等等。

实话实说,和他作对,几乎没有好下场。

思量于此。

迎着韩宇热切的目光。

魏云自案几前站起身来。

扫视四周一圈,见众人均望着他,魏云端起青铜酒樽一饮而尽,这才面色平静的说道: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韩国人,魏某不敢弃国忘家,时常也为韩国之困境而深思长虑。”

“四公子盛情相邀,魏某实难拒绝。”

“在下愿以…生于韩国又长于韩国的八尺之躯,为韩国趟出一条变法图强之路。”

“举世皆知,在下素有四德,一曰勤,二曰俭,三曰仁,其四正是敢为天下先!”

骤闻此言,韩宇难免有些心绪激动,一双眼睛闪烁个不停,脸色也渐渐变得潮红。

只见他深深吸上一口气,说话声也是越发的激颤:“先生…真乃大义也!请受韩宇一拜!”

韩宇立马拱手向前,弯腰拜礼。

“四公子万不可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魏云眼疾手慢,等韩宇鞠完一躬之后,他这才走上去扶住韩宇,脸上满是一副受之有愧的表情。

“曰勤!曰俭!曰仁!”

“曰敢为天下先?”

“口气倒是不小嘛!”

紫兰轩二楼走廊,紫女靠在护栏边轻柔浅笑,口里嘀咕着某句大言不惭之语。

紫女旁边不远处另外还站着两人,一是去而复返的彩蝶,二是面色冷酷的鬼谷二弟子卫庄。

彩蝶旁听许久,一双眸子流光溢彩,柔情似水,她并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站在另一边的卫庄则神色平淡,仅是波澜不惊的俯视下方,几乎看不见任何表情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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