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清清楚楚,摊主的整个身体,只剩下一层躯壳了。

他的胸腔是被打开的,心肝脾肺肾已经消失了。

甚至后背像是被虫蛀了一样,已经破破烂烂,四处漏风了。

这个摊主,有点像是山村里的老树。

老树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树心已经腐朽脱落,成了一个大空洞。只剩下几段树皮在那藕断丝连,苦苦支撑。

这树看起来已经死了一半了,但是,居然还能长出新的枝叶来。

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司马蓝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小声说:“别这么盯着他看,不礼貌。”

我连忙哦了一声。

这时候,司马蓝弯下腰,拿起来了一把;镰刀。

摊主呵呵笑了一声:“你挺识货啊。”

司马蓝说:“是吗?”

摊主嗯了一声:“这东西,属于一个连环杀人狂魔。”

“这小子用这把镰刀,把一家十六口全部灭门了。”

“后来官府追捕他,他又用镰刀给自己来了个了断。”

“所以这东西怨气很重,杀气很重,煞气也很重。”

“我拿到之后,差点被镰刀给控制了心神。”

“后来找了一间香火旺盛的寺庙,在里面供奉了三天三夜,才炮制完成。”

“所以,这东西威力无穷,效果拔群。你

只要拿走了,也不用炮制,只要继续用就行,方便的很。”

司马蓝扭头问我:“莫老弟,你觉得这东西怎么样?”

我知道,这是让我打配合了。

一个想买,一个不想买,回头就好谈价格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怎么样。镰刀拿在手里,一点都不霸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麦客呢。”

我说的是实话,这镰刀拿在手里也太丑了。

摊主说:“小兄弟,你不能这么说。”

“咱们买武器是为了啥?要么是杀人,要么是防身。”

“好看不好看有个屁用?要是让人给杀了,再好看也是花里胡哨。”

“要是能杀人,再难看也是神兵利器。”

“这把镰刀,再合适不过了。”

我还是摇头:“要论杀气重,我直接找一把上过战场的火器好了。”

摊主无奈的说:“你这不是抬杠吗?”

司马蓝说:“算了,我出个价。三万块怎么样?”

摊主摇头:“那你还不如去抢。”

司马蓝把镰刀扔下:“走喽。”

他带着我们转身就走,摊主喊道:“再添点,再添点就给你了。”

司马蓝回头:“三万零一百。”

摊主:“……”

他说:“四万行不行?”

司马蓝:“带着我们回来了。”

他又拿起

镰刀端详了一会,一边看,一边点评,说的都是坏处。

这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脚尖在地上轻轻地点,分明是指向了一把改锥。

这改锥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木柄开裂,锥头有绣,我甚至怀疑这东西是从废品站捡来的。

我疑惑的看向司马蓝。

他真的是让我拿这东西?

而司马蓝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司马蓝还在和摊主还价。

摊主降到了三万八,司马蓝出到了三万零八。

而我干咳了一声,蹲下来把改锥捡起来了。

拿起改锥的时候我都有点脸红,我觉得我是个凯子。

这里面这么多兵器我不要,我捡一把改锥,这……

我硬着头皮说:“行了,都别争了。各退一步怎么样?”

“我们给你三万五,你再给我们添点小东西。”

摊主指着我手里的改锥说:“添这东西?”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我感觉摊主都快要笑出声来了,但是他还要装作一副很痛心的样子:“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宝贝啊……”

装模作样了一阵之后,摊主顺理成章的忍痛割爱。

然而,就在要交割的时候,有只手伸出来,一把抓住了司马蓝手里的镰刀:“这东西,我要了。”

我们都吃了一惊。

老实

说,按照我们的计划,买镰刀是幌子,改锥才是重点。

可是如果镰刀被别人抢走了,我们单单拿走改锥,目标会不会太明显了。

按照司马蓝的意思,我们今天是来捡漏的,要是暴露了本来目的,那就白来了。

谁也不是傻子,只要摊主注意到改锥的不寻常,很快就能发现它的妙处。

我们看了看半路杀出来的那人。

这人同样戴着人皮面具,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到。这是一个活人,而且是脑满肠肥,满脸横肉的活人。

司马蓝跟何小安显然认识这家伙。

司马蓝说:“胡兄,你也在啊。”

那人点了点头:“巧了,你们俩也在啊。”

司马蓝说:“这是要截胡?”

那人说:“价高者得之。老板,这东西他们出价多少?”

摊主说:“三万五。”

姓胡的呵呵笑了一声:“我出四万。”

司马蓝破口大骂:“你踏马的找事是不是?”

姓胡的一脸阴损:“我就是来找事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有机会就得敲打敲打你。”

司马蓝骂了一声:“屮!”

他对摊主说:“我出四万五。”

姓胡的云淡风轻:“我出五万。”

我小声对何小安说:“这贱人谁啊?”

何小

安说:“和我们一个地方来的,叫胡一张。”

“有一次蓝大叔跟他一块出任务,结果这家伙贪生怕死,害死了好几个队友。”

“蓝大叔一怒之下,把这小子绑了,拿鞭子抽的皮开肉绽,要不是有人拦着,就把他活活打死了。”

“这小子养好伤之后就离队了,后来给一个高层当了干儿子,就平步青云了。”

“新仇旧恨,现在他看见蓝大叔就要找事。”

我哦了一声。

这时候,他们已经加价到一百五十万了。

等到一百万以上的时候,胡一张也有点冒汗,估计这个价格快突破他的心理承受范围了。

而司马蓝忽然一跺脚:“焯!我跟你拼了,我全部家当拿出来,五百万!”

胡一张大吃了一惊,进而疑惑的看着司马蓝:“你踏马有五百万?”

司马蓝说:“我要是拿不出来,就把我自己卖了,挣钱还债。就看你有没有这个魄力跟了。看看到底咱们俩谁是怂逼。”

胡一张冷笑了一声:“跟,我当然跟。六百万!”

司马蓝忽然笑了,冲胡一张竖了竖大拇指:“你牛逼,我怂了。”

胡一张:“……”

他看着手里的破镰刀,脸上的肉忽然抽了抽。

这是只有当了冤大头才会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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