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您再考虑考虑,我们徐家能给的条件可以再往上提提……”

中年人还想再劝,可柳阿婆决定了的事,就连我也是劝不来的。

柳阿婆直接起身,送客的意味十足,扬声道:“雷宁,送客!”

我只得应了一声,抱歉地看了一眼徐曼云,做出送客的手势,道:“几位请,我们店最近接了太多的单子,确实是没那个心力再接了。”

中年人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能转身离开了。

直到铺子里的客人都走了之后,柳阿婆才坐在柜台前,敲了敲桌子,示意我过来。

“柳阿婆,这会天还没黑呢,铺子怎么就开门了?”

“以后你都不用守夜了,棺材铺晚上不开门。”

我一愣,怎么又不开门了?

“可那本书上不是说……”

柳阿婆却面无表情道,“你是听我的,还是信那本书的?”

我挠了挠头,只得笑着道:“当然是听您的,听您的。”

“对了,”我想起刚才的中年人,又问,“最近铺子里的生意不多,您怎么不接他们的生意?”

看那中年人身上的穿着,以及他的那些保镖,看起来就不是个普通人,说不定给的报酬还不少。

“不接就是不接,没有为什么。”柳阿婆道。

“你先看着铺子,我还有事要去办,晚上六点前必须关门!”柳阿婆说完这话,就拄着拐杖走了出去,没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可真是奇怪。

我摇了摇头,心中寻思这棺材铺开门时间如此不一,竟还能有客人上门。

一直等到六点,棺材铺都没来新的客人,我按照柳阿婆的吩咐,将门口的牌子收回,关了门,就往后院走去。

到了院子里,就见得屠金正坐在石凳上,摇着蒲扇乘凉。

他见我回来,就跟我打了声招呼,“雷娃子!”

我走过去,扫了一眼石桌上的空茶杯,估计柳阿婆早就来找过他了,心中有些好奇,“屠先生,您和柳阿婆很熟么?”

“这回找您过来,是干什么的啊?”

屠金瞥我一眼,笑吟吟道:“十几年前偶然认识罢了,雷娃子,有些不该你打听的事,可别瞎打听。”

这样看来,是不想告诉我了。

我撇了撇嘴,又压低声音道:“那您知道,这棺材铺为什么要在夜里开门么?这白街也就只有我们的店晚上开门,这晚上哪里来的客人?”

闻言,屠金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惊奇道:“那老婆子连这个都没告诉你?”

我一愣,难不成这棺材铺在晚上开门,还另有秘密?

见我紧张的模样,屠金又哈哈大笑起来,“别紧张,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那老婆子的规矩,不仅接活人的生意,也接死人的生意。”

“但是半死之人,她是不会接的。”

“那老婆子一年内只接五个死人生意,在没接满时,晚上店里是不关门的。”

“所以今年,你都不用熬夜看店了。”

听着屠金这话,我心中咯噔一跳,方才柳阿婆拒绝了徐曼云父亲的生意,是不是证明……

屠金摆了摆手,“行了,我自个儿出门走走,晚上你好好休息,听见啥动静都不要出门啊。”

我有些迷茫地点点头,目送着他从院子里的后门走了出去。

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这棺材铺还真是迷雾重重,藏着许多秘密啊。

就在这时,小雅端着一锅汤走进了院子里,见我回来了,显得十分高兴。

几天不见,她的脸色比刚来的时候红润了不少。

看来柳阿婆虽表面上冷淡,但还是挺照顾她的。

小雅盛了一碗汤,亲自送到我面前,又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上边唰唰唰写了几句话。

【宁哥,这是我新学的紫菜汤,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忽而,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事一样,转头又跑回了屋子里,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封信。

【宁哥,这是前几天一个漂亮的姐姐跑来让我交给你的。】

信?

什么信?

在这地方除了柳阿婆,我谁也不认识啊。

可当我拆开信,看到信上几个大红的血红大字,整个人都傻了。

“救救我!”

连续三个感叹号,都红得触目惊人。

这信,难不成是苏宛宛送来的。

可她就跟彻底消失了一样,不仅拉黑了我,就连她的好朋友徐曼云也不记得她的存在了。

想找她,也无从下手啊。

我拿出手机,试着又加了一遍苏宛宛,结果点开搜索才发现,这个号已经注销了。

她难不成真的出事了?

我紧皱眉头,收起信,打算等屠金回来后,再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喝完了汤,我便回到屋里,躺在床上,搜索着有关德江村这个村子的消息。

可惜的是,因为太过偏僻,就连地图上也找不到这个村子,更别提揭发他们的恶行了。

刷着刷着,我就渐渐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我醒来,屋子里一片漆黑,我半眯着眼,按亮手机一看,已经差不多两点多了。

本想起来洗个漱再继续睡,门外就忽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么晚了,屠金才刚回来么?

出于好奇,我还是走到窗边,开了一条缝隙,低头往院子里看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才隐约看见屠金熟悉的背影。

他正背对着我,不知在捣鼓什么。

就在我正要一探究竟时,一张人脸忽然出现在窗外,我给吓得连连后退。

定睛一看,正是屠金。

屠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在看什么?”

我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忍不住抱怨道:“屠先生,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先吱声?”

屠金不吭声,而是死死地盯着我。

我却总觉得今晚的他有些古怪,惨白的面色,也不像白天那么活脱,那双眼睛盯着我时,总给我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盯着我半晌,屠金才开口,“晚上没事,不要出来。”

说罢,他就将一块黑布蒙在了窗户上。

这下,我是彻底看不见外面在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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