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揭秘 线索 油画
“艾可？”
陈嘉伦看着病房中与自己身旁的艾可一模一样的女孩，不禁惊讶出声，心中又有些了然，难怪第一眼看到背影就觉得有些熟悉。
“不，她是我女儿。”王东海语气沉重回答道。
“她和艾可不是同一个人，当然也不是双胞胎，更没有血缘关系。”
“那为什么？”
陈嘉伦听得一头雾水，无亲无故的两个人，竟能长得一模一样。
“非要说的话，艾可算是她的女儿。”
“啊？”
陈嘉伦挠着头，不过除了王东海和艾可，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
护士早已离开，王东海将房门关上，也不继续解释，先是上前握住了女儿的手，却见那女孩儿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随即眼泪夺眶而出。
“爸爸。”
她轻声呢喃道。
“相信爸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些害你的人，也统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嗯！”
女孩儿点头。
王东海和她注视了一会儿，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了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对众人介绍道。
“这是我的女儿王曦。”
他又对王曦介绍道。
“他们是你学校的，那两个和你一个班，你应该认识吧？”
王曦点了点头。
“这个是你的学弟，刚上初二，叫陈嘉伦。”
王曦了然，眼中闪过一些惊喜之色。
她对陈嘉伦笑着说道：“学弟，还记得学姐吗？”
陈嘉伦点点头，这才是他所认识的学姐，艾可因为和学姐一模一样，才导致他之前认错了人。
王曦笑着说道：“现在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了，计算机天才少年。”
陈嘉伦摆手道：“我也就只知皮毛罢了。”
但陈嘉伦心中有些困惑，王曦竟和他如此正常的交谈，并不像是精神有问题。
而且原来一直失踪的学姐，竟是被关进了精神病院，这一切到底是怎回事儿。
“一年前的青少年ai创新竞赛，我也参加了，当时以我的水准本以为拿个冠军没有问题，但没想到年纪最小的你，却有着比寻常程序员还要厉害的技术，我们其他人跟你比起来真像是幼儿园的小打小闹了。”
“原来学姐你就是当时的亚军？”
陈嘉伦回忆起来了，他之前从没将学姐和那次竞赛联系上，现在她一说，立马有了印象。
“需要我帮忙？”
“是的。”
王曦此时微笑着，仿佛正常人一样，就好像她从未被“拘禁”在这精神病院中似的。
她的笑像雨后的阳光，滋润万物，柔软到融入每个人的心田。
“你过来一下。”
她安静地说道。
陈嘉伦心中有些猜测，她关注自己计算机上的才能，难道说需要帮的忙与此相关。
如果再大胆猜测一下的话，假若王曦已知世界就是一台精密的计算机，那么世界的运作便符合它的原理。
而自己虽然对计算机了如指掌，但如何通过类似的手段来改变世界的运作，却是没有任何头绪的。
陈嘉伦走到她的面前，因为个子矮的缘故，所以仅仅比坐在床上的王曦高了一头。
王曦突然伸手将他拽到了自己面前，陈嘉伦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唔……！”
陈嘉伦慌乱之下想要挣脱，却被王曦紧紧箍住脖子，动弹不得。
她一口唾沫灌入自己口中。
陈嘉伦又被她反手捏住了鼻子，慌乱之下竟将其吞咽了下去。
陈嘉伦仍在发懵之时，却突然见王曦露出极为怪异的笑，她故意将嘴长得很大，将口腔里面完整得暴露了出来。
陈嘉伦几乎贴在她的脸上，所以看得极为清楚，这是一个怪异至极的口腔，黄绿色的黏膜下密密麻麻凸出一个个乳白色的颗粒如同虫卵一般，这些颗粒又如一碰即破般危险，似乎下一秒便能迸射出带有无数病菌的汁液。
“呕！”
陈嘉伦立马跳开，眼中震惊之色尚未退去，胃里已开始翻江倒海，他将永远无法忘记刚才那一幕，如同密密麻麻的虫卵布满自己体表一样恶心和恐惧。
陈嘉伦脸都绿了，扶着墙角干呕着，他难以想象刚才自己吞下的到底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王东海见状眉头紧锁，表情十分痛苦，而身边两位少年则也是不寒而栗，无法想象王曦到底得了什么样的疾病。
唯有艾可仍淡然自若，仿佛刚才所见稀松平常罢了。
王东海无奈过去拍了拍陈嘉伦的后背，这下更像是催吐一般，使得陈嘉伦哇的一声便将早上的饭吐了一地，地面上顿时一片狼藉。
陈嘉伦呛出了眼泪，仍觉得食道里卡着一样坚硬的东西，但无论如何也咳不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陈嘉伦意识到不对，惶恐地问道。
王曦闭上嘴，外表依然靓丽而美好，她笑着，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我是精神病吗？”
“虽然你交谈起来很正常，但你的行为难说不是精神病。”
陈嘉伦胃依然难受，眼神忍不住扫向她的嘴，浑身一颤，立马眼观鼻鼻观心，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你只是还不能理解罢了，我精神上并没有问题。”
王曦坐回床上，仰头望向头顶明亮的灯光，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确需要光合作用。作为零号感染者，我的身体正在植物化，刚才你看到的，是我长出的种子，一种不同寻常的小麦。”
“我让你吞下的只是一粒麦子，它会引起你基因的变化，并让你看到不曾看到过的事物。”
“这里对我来说是避难所，我必须装疯卖傻来躲过世界的探查，但已经很明显了，现在的我四肢僵硬，到最后，将会完全变成植物。”
“你是计算机天才，所以你一定想得到，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从本质上来看，基因异变种子便是偷取世界程序的一段代码，它改变了我们的部分核心，让我们能够连通甚至于改变这个世界。”
陈嘉伦越听越觉得震惊，当然，此时震惊的人不止他一个。
“我曾经利用这个能力看到过我爸的过去和未来，虽然并不久远，但这已经能够说明了问题，另外，艾可是我创造出来的。”
“你没听错，我只需要通过精神连接世界，复制一个相同的自己并非难事，艾可便是如此诞生的。”
“作为零号病人，我与其他感染者共同的地方在于，都会产生人格分裂，隐藏自己原本的人格，被一个新的人格替代，如果还有其他人格，便会产生幻觉，与自己的人格进行交流，另外我们都会产生安娜这一人格，因为安娜是种子的灵。”
“最初人格在此期间会陷入沉睡，在一周到一个月内苏醒并无意识地进行人格屠杀，它会在其他人格眼中呈现出不可名状的形态，它会杀光所有人格，只剩它自己，如果一切顺利，那么感染者将会恢复正常，中间的记忆可能并不存在。”
“当然，如果被新的人格战胜，那么人格屠杀后，或者说经过复合阶段后，真正的自己便不复存在，整个人会被一个全新的自己所替代。”
一旁的张乾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不正是我们两个的情况吗？”
“我不记得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至少我还是我自己，就是可怜王宇，他真的不复存在了，现在被一个叫做李艺霖的新人格所替代。”
李艺霖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般僵立着，他眼前的世界渐渐明晰，耳中的世界似乎也有所不同，他顿时明悟，当时王东海一连提问自己三个相同的问题且都是问自己的名字，两次问的，一次写的，他说自己只能看到自己想看的，听到自己想听的，竟是这个意思。
也许那三次到底问了什么，他大概也猜到了。
渐渐地听了出来，曾经的自己应该就是张乾口中的王宇，只是他现在确实不再是王宇，而是李艺霖。
李艺霖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王曦继续笑着，她说道：“曾经的我也面临着与你们一样的困境，但幸运的是我的能力更为强大，我不仅看到了过去和未来的一些片段，而且没有陷入沉睡，反而保有理智，我在复合阶段复制了自己，然后进入复制体中，绕过了艾可和安娜。”
“安娜的疑点在于，复合阶段我并未杀她，然而她依然自行消失了。”
陈嘉伦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的身体是复制体，那艾可所占有的是你原本的身体？”
李艺霖和张乾闻言皆是脸色怪异。
“是的。”王曦点了点头。
“复制体终究是个残次品罢了，所以我现在才落得如此下场，而艾可有着我曾经所有的能力。”
“这件事情如果想要尽快解决，艾可的帮助将是最为关键的。”
大家此时一齐看向了旁边的艾可。
艾可翻了个白眼说道：“行了行了，是我欠你的，不过想要我帮忙，我有一个条件，我不会掺合你们的事情，另外我想让他陪我一段时间，作为交换，我会在期间透露一些情报给他。哎呀！你们也知道，使用能力是很危险的事情，我必须有个人随时看护着。”
“我陪你好了。”王东海冷淡道，他知道艾可就是在无理取闹，所谓的危险根本不存在。
“算了吧，大叔，您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而且我想要小弟弟陪着我，而不是你这个油腻……大叔，略略略……”
艾可一脸嫌弃对他吐着舌头说道。
王东海没再理会她，表情凝重地对众人说道：“我的女儿便是我的第一位证人，再加上李艺霖和张乾两位，三位便足够了，但是现在始作俑者仍然藏在暗处，我们虽然找到了它的踪迹，但还没揪住它的尾巴，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让张乾给大家讲述一下，之后我会公布行动计划。”
张乾点了点头道：“上个学期，大概五月份，我去化学实验室拿器材，却看见daria在那里挑选化学药剂。”
“daria？她是你们班英语老师吧？”陈嘉伦在论坛上特意关注过，好奇地问道。
“是的。”
“一个英语老师去化学实验室干什么？”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张乾继续说道：“她看见我的时候明显有些错愕，但她之后反应却很自然。”
“我现在怀疑她在搞一些生化实验，而这和她之后给我吃的一样东西有关。”
“她给你吃了什么东西？”
王东海恍然，皱眉问道。
“月考之前，她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临近考试紧不紧张，我当然很紧张，谁快考试不紧张呢，她安慰我一番，顺手给我一瓶薄荷，说吃这个会好点儿。”
“薄荷？”
王东海欣喜之色浮现脸上，连忙拿出笔记本记录了起来，他写写画画，似乎在推理和分析着什么。
“daria还是系主任，她手下的学生会向来行迹恶劣，但之后对我却从不刁难，他们看我的眼神我记得十分清楚，是那种仿佛看小白鼠一样的冷漠，我现在才意识到，那瓶薄荷一定是某种药物，而我已然成了她的实验品。”
王东海此时出声分析道：“嗯，据此我们可以猜测，daria大概已通过实验掌握了致幻素提取技术，这种致幻素到底来源于哪里，是我们下一个疑点，但一定与小麦有关。”
“因为王曦？”
陈嘉伦又忍不住回想起刚才恶心的一幕。
“是的！”王东海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女儿是初代感染者，也就是零号病人，是daria的第一个实验品，刚才各位也看见了，我女儿体内可以生成小麦的种子，这是一种基因异变小麦，包含着致幻素以及安娜的灵，或许按照这个世界本质的逻辑来说，它就是一串病毒代码。”
众人皆是皱眉深思。
张乾补充道：“大家应该也了解了致幻之后，会产生多重人格，在产生新的人格之后，最初人格会沉睡，所以我在九月中旬开始出现了异常，直至现在十月十三号才苏醒过来。”
王东海分析道：“你这个潜伏期如此之长，可能和你体质好有一定关系，一般人据我观察大概一周之内便会发作。”
大家均是打量起张乾，才上初三，却有将近一米八的个头，身材健壮，令人啧啧称奇，纷纷认可王东海的猜测。
陈嘉伦此时却十分恐慌地问道：“刚才王曦让我吞下了一粒种子，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要担心，这是我处理过的特殊种子，它不会让你产生幻觉，也不会让你人格分裂，这是一个沟通你与世界的媒介，你将借此见到更多真相，而非幻象。”
王曦笑着回答道。
“看到真相？”陈嘉伦闻言有些心动，但仍然疑惑地问道：“我们对真相了解多少？”
“知之甚少。”王曦淡然答道。
王东海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仍未接触到最初的真相，如今收集的线索也才暴露出冰山一角罢了。”
“好了，艾可愿意帮助我们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接下来，陈嘉伦和艾可待在一起，艾可如果看到了什么，陈嘉伦负责收集和记录下来。”
王东海总结道。
王曦补充道：“学弟，这件事拜托你了，我知道你的计算机天赋，你一定要提防与艾可同处期间世界的探查，如果你有方法的话，请帮我弄清楚世界探查的指令，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来。”
陈嘉伦闻言心头一颤，看着王曦脸上的笑容，却意识到这个女孩儿格外的坚强，又想起以前学姐对自己种种的关照，陈嘉伦咬牙，不管是为了学姐的性命还是为了看清世界的本质，他都必须完成自己的使命。
王东海又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大家都明白了各自的任务。
陈嘉伦负责收集艾可提供的信息，李艺霖去探查学生会的情报，张乾去寻找daria在学校留下的线索，王东海则是需要去警局了解daria的审讯情报，回来后将随时配合三人的行动。
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
告别后，天色已完全黑暗，路灯下，艾可突然变得高兴起来，她和陈嘉伦一起走在人行道上，路上偶尔来往的车辆奔驰而过，车灯照亮了路沿的阴影。
“我带你去我画室看样东西。”
艾可突然说道，“这可是个重要信息，你不是很需要吗？”
陈嘉伦愣了一下点点头。
艾可打车带着陈嘉伦来到一处居民区，她来到302室，当当敲了敲门。
片刻后门打开了，王东海一脸笑容地说道：“诶哟，宝贝女儿回来啦！”
“诶，这是谁呀，你的小男朋友？”
身后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这对夫妇笑着迎了二人进来。
“我去准备晚饭，今天晚上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哦，这事儿你不知道，我忘跟你说了，女儿学校里有晚会，所以回的晚了。”
“我先带他去看我的画作啦。”
“哦哦，好的！”
王东海笑着回答着，随即跟着两人进了画室。
所谓画室就是靠近阳台的一个小房间，画板摆放着，但是背对着房门。
“艾可，你晚上带他回来干什么？”
“我打算先给大家透露一些信息，怎么样我做人还不错吧，不过大叔你答应过我的，要保护好我。”
“……”
王东海点点头，没再多说。
陈嘉伦也没什么要说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跟随艾可走至画板正面。
“这是……”
陈嘉伦有些困惑地看着画板上的油画。
绚烂的烟背景里，摩天轮中坐着一名身穿小熊玩偶装的女孩儿，她摘下头套，微笑凝望着夜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