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虽然走出了主教107室。
但望着长长的走廊。
却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会儿是白天，丧尸群的视力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还好来的时候，众人一起将这条路上的丧尸清理了一遍。
所以此刻，至少这段一楼走廊上，还是安全的。
莫晓茫然地站了一会儿。
忽然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看着将背包撩在肩上的姜晞背光而来，忍不住瞪大眼睛：“你来干什么？”
“帮你找间办公室待着。”姜晞将包放在她身上，“等我。”
说完，便顺着走廊小心往外走去。
主教107教室，在一楼的走廊尽头。
需要往中间走，才能走到主教进门大厅处。
这一段路程，几乎没有丧尸。
但姜晞还是走得很小心。
毕竟丧尸可是会自行移动的。
“你想干什么？”
莫晓抱着包跟在他身后，皱眉道：“我马上就要丧尸化了，有没有办公室待有什么区别？”
“闭嘴！”
姜晞忍不住敲了下她的脑袋：“你爱待不待，等我拿到钥匙再说。”
“什么钥匙？”莫晓见他探头朝大厅望。
也好奇地半蹲下，从下方视野顺着墙角望去。
“之前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个行政老师，应该有106的钥匙。”
姜晞勾唇一笑，指了指在大厅徘徊的一名女性丧尸。
莫晓忍不住笑了：“你倒是观察仔细，难怪刚才过来的时候，会故意放她一马，我还以为你怜香惜玉呢，原来是打着再单独折转回来取钥匙的鬼主意。”
哪知姜晞听见她这话，却眉眼一沉，冷冷一笑：“莫晓，现在你该见识到了，凡事多为自己留条后路总没错。”
莫晓本来好了几分的心情再次蒙上一层阴翳。
“凭心而论，如果换做别人受伤，咱们可能跟他们的反应也差不了太多。”她低低出声道。
姜晞一低头，便看见她沮丧的头顶在自己眼前晃悠。
气不打一处来。
忍不住又敲了她一个爆栗。
“爷是这意思吗？算了，跟你这傻瓜说不通！”
他骂完便冲了出去。
刚好趁着前面那丧尸转身背对这面的时机，重重一棍敲下。
丧尸跌倒在地，发出怒吼。
姜晞灵活矫健，力气不小。
这几日来，敲人后脑勺这件事已经练习得愈发得心应手。
所以不出几下，女丧尸便动弹不得了。
他在她身上摸了摸，掏出一串钥匙。
眼见着主教一楼大厅，玻璃门外已经有丧尸群看见这边动静，叫嚣着冲上来了。
他忙折转身，拉着莫晓一路往回冲。
顺利打开106办公室的门，逃过一劫。
“呼~厉害！”背靠门板，莫晓举起大拇指，笑了笑。
姜晞现如今的身手，比起小时候可是天壤之别。
以前干架，无一例外都是莫晓赢。
后来不知道他着了哪根邪，请了个私教练自由搏击。
在那之后，莫晓就再也没跟他打过架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姜晞得意扬眉，将钥匙圈儿在指尖转了转。
忽然见莫晓脸色猛地一变。
随后往旁边狠挪几步，离他远了不少。
姜晞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郁，低声道：“莫晓，撑住。”
“你别过来！”莫晓退到墙角，脸上露出悲哀的神色，“姜晞，你回隔壁去吧，别跟我待在一起。”
她抬起头。
脖颈上的红纹还在向上攀爬。
姜晞面无表情地将包往地上一丢，自己就地坐下。
“你是死是活我总得亲眼看着，到时候回去碰见张阿姨，她问起我你怎么没回去，我也好有个说法。”
莫晓笑笑，虽然姜晞话说得不好听，但她知道他这个人其实不坏。
“莫晓——”
姜晞忽然紧紧盯住她，眼神中是莫晓从未见过的哀伤：“没有什么能阻止一个有家的孩子回家，对么？”
莫晓心中一痛，跌坐在地。
爸爸妈妈……
她死死咬住唇，将头埋在膝间，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浓浓的不甘。
莫晓猛地从左手臂内抽出水果刀，死死握在掌心。
她能察觉到自己身体火一般的烫，像是身体的免疫系统在自动抵御什么。
就像是高烧一样。
烧得她头脑一阵阵发昏。
莫晓不敢失去意识，害怕一旦失去了主动权，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将水果刀狠狠扎进掌心。
剧烈的疼痛互相拉扯，不断刺激她、提醒她保持清醒。
但胸口心跳加速，血管中好像有什么呼啸着冲向脑海。
叫嚣着、疯狂奔涌着要吞噬她。
眼前的视野，逐渐变得像是裹上了一层红膜，在昏暗的房间内看不真切。
这种疼痛，岂是掌心被刀划破的疼痛能相比的？
莫晓死死咬紧唇，举水果刀，狠狠插进自己大腿。
就连这种疼痛感也似乎被逐渐麻痹了。
她低声呜咽着，泪流满面，不甘心地一遍遍举起刀，一遍遍插进自己的身体中。
血流了一地。
但随着放了这么多血，身体内叫嚣着要吞噬她的热浪竟似稍稍平复了些许。
但是不够、还不够……
莫晓已经几乎失去理智，心里剩下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疼、要让自己感觉到疼、要刺激大脑保持清醒！
她疯了般不断做着自残行为。
直到行凶的手被人捉住，耳畔依稀传来姜晞的声音：“莫晓！莫晓！”
她眨了眨眼，看着来人裸露在外的手背，脑海中忽的生出想要咬上一口的念头。
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很危险。
立马偏过头，挣脱对方的手，又给了自己一刀。
原本炙热滚烫的某些东西，似乎随着自己生命的逐渐流逝，也在逐渐变得冰冷、失去生机。
自然界中，生物的对抗大致如此。
一旦某种凌驾局面不能达成时。
若非和谐共生，便只能走向共同灭亡。
莫晓咬着牙，有气无力，发出疯狂的低笑和喘息。
“莫晓，不要这样，我们还可以想其他办法。”姜晞捧住她的脸，低声哀求道。
莫晓恍惚中似乎眼花了，她竟然看见姜晞眼睛里有泪水滚落。
这人好像从上小学后，就没见他哭过了。
“姜晞，你知道么，我从小就一直笃定一句话。”
她笑着笑着，眸光转为狠戾，又狠狠给了自己一刀，咬牙道：“不用怀疑你是否有天赋，因为你肯定没有。”
“所以，我们这种人。如果做事不能竭尽全力的话，是一定会输的。”
莫晓擦着眼角泪花：“姜晞，你走吧，我不想死，哪怕是变成丧尸，我都不希望被打死，就把我一个人锁在这里面吧……我想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