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斯来到海岛没有看到什么人鱼,只看到表情冷淡的自家王子殿下,以及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克罗四王子。

维尔斯满心疑问,但他并没有问出口,指挥着众人抬起克罗王子就跟着温余登上了船。

温余回到了海岸边的住所,没进客厅直接拐到了一侧的泳池跳了进去,沉没在水中闭眼放空自己。

维尔斯只是晚了一步,转眼就看到自家殿下竟然又泡水里去了,他叹了口气,苦着一张脸走上前,和泳池旁的另一位高个子护卫站在一起,一边注意着泳池里的动静,一边自言自语。

“殿下怎么又跑海水里泡起来了,这还没泡够吗?”

另一侧高大健壮,一身黑色西装,沉默寡言的护卫并没有回话,笔挺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维尔斯瞥他一眼,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

他总觉得王子殿下近年来性情大变,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自从旁边的傻大个被殿下挑来做随身护卫后,他这个护卫长不像个护卫,倒越来越像个老妈子。

每天都提着一颗心做事,生怕他家王子殿下又发生什么事情或者又准备发生什么事情,细数这三年来叹的气,感觉已经叹完了自己一辈子的量。

他甚至脑子发晕的时候会羡慕旁边的傻大个,除了命令以外,脑袋空空也是挺好的,没有烦恼。

但大部分时候,他都无比讨厌这个空有蛮力不知变通的大傻子。

“若不是你今天拦住我,殿下怎么可能会流落荒岛这么长时间,现在又泡水,你也不想想殿下现在的身体,病重了怎么办!”

维尔斯怒气冲冲的指责身侧的科德,还在计较他阻拦自己跟随温余上游轮的事。

被维尔斯称为傻大个的科德那张木讷的脸上情绪不变,非常平静的回了他一句。

“殿下要我阻拦你跟随。”

维尔斯被他不慌不乱,心平气和的态度气到,第一千次的想要拔出武器教训他一顿,但碍着自己护卫长的身份,只能憋气的安抚自己,不能和傻子计较!

三年了,这家伙的性子他早就一清二楚,在殿下挑选随身护卫的时候,他就该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更别说三年来这类事发生的还不少,他明明应该习惯了,但不管多少次,他还是会被气得想要吐血。

维尔斯至今还记得王子殿下在挑选随身护卫的时候提的两个问题。

他忘不掉,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都依旧觉得惊惧恐慌。

当时,王子殿下表情淡淡的问:“当发现我在自残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虽然对这个问题感到震惊,但现场的所有护卫候选人无一例外都回答了立即阻止。

殿下点点头,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如果我命令你站在一旁不准阻止呢?”

有一大半护卫依旧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以殿下的生命安全为重,会立即阻止,有一小部分人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违抗命令,及时阻止,只有科德一人回答的是听从命令。

王子殿下最后选择了科德,把维尔斯吓坏了,那段时间天天寸步不离的跟在殿下身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怕他自残。

可谁知……

“哗啦”一声水响打断了维尔斯的回忆,他回过神,连忙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从泳池走上来的王子殿下,温余拿着擦了擦脸,然后转身走进了房子。

维尔斯看着从海岛回来一路上都格外沉默的王子殿下,心中的忧虑更加深了。

殿下这几年养成的习惯,每到心情起伏的时候,就会躺泳池里泡一会儿,可他才刚从海岛出来,浑身还湿着淌着海水呢,就又进泳池,明显是海岛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下他应该不会有事吧?”维尔斯担忧的轻问。

站在一侧看了看手表的科德顿了顿,表情依旧淡定,认真笃定道。

“殿下潜水能力一绝,最长能屏息八分钟,不会有事。”

维尔斯没好气的朝他翻了个白眼,甩身就走进了屋子,被瞪了一眼的科德也不生气,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去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温余洗完澡穿着宽松的衣服走了出来。

走到落地窗前,此时天边的太阳才刚悬挂在天空,开始挥洒金色温暖的光亮。

温余已经恢复了他原本的模样,微长的黑发被撩到了脑后,细小的水珠从头发上滴落,有些顺着颈项滑落到金色的抑制环上,有些落在撩起袖子的白皙手臂上,落在他拿着手表状智能通讯器的手中。

他抬起手,认真的注视着屏幕上依旧在移动着的绿色圆点,没有说话。

周围一片安静。

温余所在的客厅,与其说是招待人的客厅,却更像是一个私人空间。

靠近落地窗的一侧摆放着一张比较矮的长款木桌,桌子上放置着一本古旧的书籍,还有一个空悬着的智脑屏幕,屏幕上正静静的播放着一段视频,桌子后摆放的不是配套的椅子,居然是一辆银质的轮椅。

另一侧的角落则摆放着一个画架,背后一整面墙做成了黑白两色,半面是黑色的绘板,上面画着一个半人高的人物画像,而另外半面则是白色的毛毡板,上面挂满了画纸。

这些画纸上也画满了东西,或是人物的五官,一张嘴,一只眼睛,一个耳朵,或是视觉的各个角度,侧视,俯视,背面,各种各样,且有无数相同图案的纸张密叠在一起,摆满了整半面墙。

乍一看到这些画作的人会觉得创作者非常喜欢人物画,可只要仔细辨认,就会发现,这些各个部分,各个角度的图像如果组合起来,会产生惊人的相似点,它们似乎全都来自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绘板上的那副半人高的人像。

如果陆鸣沧来到这里,他会惊讶的发现,大型画板上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准确的说,是三年前的他。

维尔斯从门外轻轻的走了进来,站在温余身侧,等着他的吩咐。

一般这个时候……

“维尔斯。”温余低沉的声音响起,果然叫了他的名字。

维尔斯早就形成了习惯,在被叫到后,立刻开口将脑袋里每天都要复述一遍,已经记得滚瓜烂熟的话语背出来。

“金发蓝尾人鱼,像阳光一般纯粹的金色,及腰长发,剑眉色浅,桃花眼,睫毛密长,眼瞳深蓝,鼻梁高挺,唇红如朱,惯喜勾唇浅笑,挑眉看人……”

维尔斯细数着蓝尾人鱼的每一个模样,特色,细节,口齿流利,记忆清晰,熟识的比对自己还了解。

也不怪维尔斯这么熟悉,毕竟不论谁三年来天天看着视频里的这张脸,天天回忆着关于此人鱼的各种记忆,都会和他有一样的熟练度。

客厅里除了维尔斯干巴巴的声音,不再有其他声响,温余依旧专注的凝视着手中的通讯器屏幕,脑袋里习惯性的随着维尔斯的描述开始一点点的构建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等维尔斯说完,温余才放下通讯器,敛眸淡淡道。

“维尔斯。”喊的依旧是他的名字。

“是。”维尔斯有些发懵,他发现这次殿下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到画架前画画,而像是还有事情要询问他,这让维尔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描述。

不应该啊,几乎是每天都要说一遍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遗忘。

没等他想出什么,温余的声音便继续响起。

“他真的是移情别恋了吗?”

一边问着,温余转头将视线投到了维尔斯的脸上,眸光摄人。

这个话语中的他没有任何提示,但维尔斯立刻就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他一愣,随即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讶然出声。

“殿下……您是不是遇到他了。”

温余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维尔斯心里一沉,脸上浮现出一股愤怒与复杂的神色,可想到大王子的交代,维尔斯还是硬下心,劝谏道。

“殿下,您不要被那人鱼迷惑了,他可是海女!国王陛下也告诉过您的,海女有控制人心之法,他们心思诡谲,变幻莫测,会不断的诱惑人类,为自己所用,而当他们厌倦之后,就会抹去人类的记忆,重新寻找新的目标。”

维尔斯一边说着狠心的话,一边紧张的注意着王子殿下的表情,就怕他情绪波动太厉害,又惹得精神力爆。发。

可这次,他惊奇的发现他家殿下的表情居然很平缓,身体没有紧绷,呼吸也没有急促,除了依旧握着那块怪石,其他没有任何不好的征兆。

维尔斯的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点期待,他家王子殿下难道终于想通了,不再执着于那条人鱼了?

温余听着这些同样听过千遍的熟悉话语,这次内心却变得平静了很多。

也许是因为再次见到了他。

虽然知道他表现的一切依旧可能只是伪装,但还是不一样的,他能感觉出来,他和维尔斯口中的那个人鱼是不一样的,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虽然他似乎确实找到了其他的目标。

一想到这个,温余的情绪就开始不稳,眉头不由得折起,墨色的眼瞳中酝酿着阴骇。

维尔斯一看,心立刻又吊了起来,急忙往王子殿下颈项间的抑制环看去,却震惊的发现抑制环上的紧急注射液被用掉了,这一发现惊得他声音都变了。

“殿下!您的紧急注射液呢!”

紧急注射液是三年间洛兰研究部专门为王子殿下研究的特殊抑制液,花了一年时间才研制出来,产量还非常低,三个月才能得到一支,平时都是当宝贝似的保存起来。

温余自己若非实在控制不住的情况,都不会使用这种应急抑制液。

这抑制环里的抑制液还是三个月前放进去的,温余到现在都没有动用过,可今天一看,居然没有了!

这也就表示,他昨天用掉了!

维尔斯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发颤。

什么情况会让忍受力控制力都无比强悍的王子殿下压制不住精神力?

维尔斯几乎一下子就能确定。

他家王子殿下,真的遇到了那条人鱼。

那条让他疯狂的,用尽一切手段记住的人鱼海女。

这一刻,维尔斯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只是浑身发冷,骨颤心惊。

他清晰的明白就像大王子所说的,为了王子殿下好,就一定要劝他远离那条人鱼,因为一旦沾染上,他将被拥有海女力量的人鱼控制,失去自我,这不管是对王子殿下自己,还是对洛兰帝国来说,都是决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海女的厌弃并不一定是坏事,虽然这对与海女成为灵魂伴侣的王子殿下很不公平,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可当他眼睁睁看着王子殿下痛苦,疯魔,倍受折磨,病态的用各种办法让自己回忆,牢记,不管忘记多少遍,每一次他都会依旧用那种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深情的,爱慕的目光注视着人鱼的画像时,维尔斯就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了继续劝阻下去的信心。

每一次,他都在想,会死的吧?

如果不让他继续追逐下去,如果不给他一点希望,如果他找不到那条人鱼,王子殿下,一定会疯狂而绝望的死去的吧?

到了现在,当他知道王子殿下真的找到了心心念念的人鱼,维尔斯发现,自己的心中除了愤怒,忐忑与恐惧以外,竟然还隐藏着一份喜悦与期盼。

或许并不会像传闻中的那样呢?

或许那人鱼的离开真的有隐情呢?

或许王子殿下的爱可以改变他呢?

他们是灵魂伴侣啊,对彼此来说都是不一样的存在吧,所以……也许真的可以呢?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该多好。

维尔斯无数次的想。

那样,王子殿下的精神力就可以得到抚慰,他的敏感期就可以顺利的度过。

而不用每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忍受着痛苦慢慢的煎熬,而不是把自己弄的一身伤还不允许让任何人靠近。

他将成为alpha等级最高序列的王子,受众人敬仰,而不是被人暗中嘲讽是残疾的alpha,是失去灵魂伴侣的无能的alpha。

他会变得开心,不用为了保持情绪的平稳而终日面无表情,冷冷冰冰,他将变得开朗,变得幸福,变得爱笑,变回那个风光霁月,温润如玉的二王子殿下。

如果这一切都能成真,该有多好。

维尔斯的鼻子变得酸涩,他连忙撇过身,转移话题,装作生气道:“这科德是怎么回事,时间观念这么差怎么服侍好王子殿下!真该好好教训他!”

温余轻轻的瞥他一眼,也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恰巧的,侧门传来轻敲声,接着,门被打开,木纳脸的科德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走到桌前,他一板一眼的将桌子上的古籍收好放到一边,然后从托盘上拿下东西一个个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

三明治,营养液,牛奶以及一个空的透明矮杯和一把小刀。

摆完,科德朝温余微微鞠躬示意,“请您用餐。”

维尔斯看着科德的动作,刚平复下去的酸涩立刻被郁闷代替,看到那空杯子和小刀更是觉得心脏疼。

以前的时候,他劝过求过,也偷偷的换掉过这两个东西,但根本没用,后来王子殿下更是直接吩咐科德送早餐,这两样东西就再也没有在一次早餐中缺席过!

这也是维尔斯讨厌科德的地方,这人真的太死板,太没有是非对错的观念,简直像个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温余拿着通讯器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坐在银质的轮椅里,完全把轮椅当成了椅子使用。

他没有去拿吃食,而是掀开袖子,将右手上的红绳解开,抽出来,接着将血玉放入透明矮杯中,然后拿起小刀,对着左手手腕干脆利落的划了一刀,暗红色的血液流出,一滴滴连成串的落入杯子中,血玉上。

维尔斯瞪大了眼睛,急忙冲到科德旁边不住的催促他。

“已经够了,快把止血喷雾拿出来!”

科德充耳不闻,盯着透明杯子上的一条刻度仔细看着。

温余更不在意,扫了一眼急得像猫一样气汹汹的差点就要伸爪子挠科德的维尔斯,微微勾了勾唇,放下通讯器,拿着牛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鲜奶,然后倚靠在轮椅上,抬眸认真的看着智脑屏幕上正播放着的视频。

这是三年前和平联赛人鱼赛的直播录屏。

温余看的正是蓝尾人鱼的画面。

这个视频他看了无数遍,所有的场景,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忘了蓝尾人鱼。

于是他便把所有关于蓝尾人鱼的画面放到了一起,一遍遍的播放,循环,一遍遍的看与记。

已经形成了习惯。

科德的耳朵被维尔斯吵得嗡嗡作响,但他还是保持从始至终只听从王子殿下最开始命令的态度,等到血液将血玉淹没,到达那一条刻度之时,科德才立刻拿着手中的止血喷雾为温余止血疗伤。

最好的止血喷雾很快就让温余的的伤口愈合,维尔斯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将温余手腕上留下的血液擦干净,心疼的看着温余手腕上,那即便伤口愈合也清晰可见的一条暗红色的痕迹。

这并不是一条疤,却像一条疤一样横亘在温余的左手腕内侧,是一个光滑而深色的印记。

……

而在另一边的海洋中,陆鸣沧挥别抹香鲸,继续往海底游着,他马上就快到达人鱼王国了。

一路上,陆鸣沧都有些沉默,童话书以为陆鸣沧是在难过温余的事情,所以即便它有很多疑问还是贴心的没有说出来,给了陆鸣沧一份安静。

在即将到达人鱼王国之时,陆鸣沧突然停了下来,抱胸。托着下巴,蹙着眉,喃喃自语。

“我觉得不对劲。”

童话书很茫然。

【宿主你说啥?】

陆鸣沧抬起头看向童话书,表情认真的询问它。

“你有没有觉得温余的这个表哥有点怪?”

童话书想了想,没明白,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他是小王子的表哥,应该是个好人吧?就是有点凶凶冷冷的,好像是有一点点怪……不过宿主你也好怪呀,为什么这么怕他呀,我觉得你面对他的时候有些傻憨的捏。】

也不知道童话书在哪里学的词语,陆鸣沧现在正在头脑风暴,懒得去纠正,便没有管,而是沉思了一会儿,开始罗列一些事情。

“我的怀疑是从重新回去帮他拿画本开始的,我隐约听到有个人告诉其他人,不用担心,两人现在没事,为什么?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眯起眼睛,陆鸣沧一边回忆,一边接着陈列疑点。

“第二,他看到我没有一丝惊讶,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是这样,即便是冷漠,看到一条珍贵的野生人鱼在外面,他为什么无动于衷?甚至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越说越顺,陆鸣沧很快就想到了第三点。

“而到了荒岛更是奇怪,他仿佛早就认识我,可如果真的认识我,那在船外的时候又为什么没反应?还有就是,我那个时候明明喊的是艾瑞克·赫尔曼,他却跟着跳了下来。”

童话书越听越害怕,嗖的一下躲到了陆鸣沧的身后,陆鸣沧没管他,继续道。

“他对我的态度也很奇怪,作为和他表弟的绯闻男友这么像的我,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好奇,但却那么愤怒?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喜欢谁这件事?”

“还有就是,我们所有的对话,看起来每个话题都是我提起的,但分明,都是他引导出的。”

陆鸣沧的眼睛越说越亮,却说越肯定自己的判断,最后,陆鸣沧总结道。

“他……不太对劲。”

顿了顿,陆鸣沧还是用了一个比较含糊的语句。

童话书已经听得书页翻飞,吓得瑟瑟发抖,还是尽职尽责的回应。

【宿……宿主,你说得怎么这么吓人!那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蛋呀?我们该怎么办?你不是还要和他一起去洛兰吗?】

说着,童话书忍不住出了个馊主意。

【要不然,我们偷偷走,不和他一起去了。】

陆鸣沧却勾唇笑了起来,捏了捏下巴,老神在在,若有所思的模样。

“别担心,他应该……不是坏人。”

说着陆鸣沧似想到了什么,伸手拽了拽童话书,吩咐它道。

“等下次再碰到的时候,我吸引他注意力,你去偷偷看一看他那个画本 ,我觉得,没准有答案。”

童话书很懵逼,傻乎乎的问。

【啊?宿主你不是说我们不能未经允许乱动别人的东西嘛?】

陆鸣沧挑眉朝它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个重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童话书小先生,可以做到吗?”

童话书感觉到一种被信任感,立刻撇开其他思绪,开心的拍着书页像是在拍自己的胸。脯似的,响亮的回应道。

【童话书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陆鸣沧抿唇笑,深蓝的眼瞳中闪过一抹深意,又很快消失不见。

啧,果然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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