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鼻子飞血, 华丽丽的落下演武台。
秦影也潇洒落地。
演武观看台上的弟子们惊呆了，有眼尖的人已经认出了秦影所用的法宝：“天啊，她用的可是最爱喜羽毛的青鸾尊者羽毛。”
“还有, 这些招式, 虽然不及青鸾尊者万一, 但我绝对没没错, 是青鸾尊者的自创法术！”
“青鸾仙尊果真疼爱这个小弟子, 连自己灵兽青鸾尊者的毛都不放过！还让青鸾尊者传授自创法术。这小妮子走的什么狗屎运！”
秦影不理会这些人叫喊什么，而是感受着自身变化。
每一轮战斗, 都可以让她体内灵力压缩出几滴液态灵力出来，这种感觉当真奇妙。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雀跃的跳下演武台, 对着破军道了一声：“多谢道友让我一只手！”
破军气的眼神都快把秦影瞪穿：“谁说你不受宠了？这些招式你之前明明没用过！你们凌霄宗的人一如既往的卑鄙，竟让我放松警惕，要不然你如何能赢？”
秦影被说的云里雾里, 没有回答, 转身离开。
云濉微微侧目, 第一次见到小徒儿明目张胆的怼人。
云濉思索了半晌, 瞥了一眼在不远处打理羽毛的青鸾尊者, 神魂交流道：“当初与你要一根, 你都不愿意。如今你可真舍得。”
“羡慕我眼光比你好了？”
青鸾尊者碧绿色的眼眸幽幽看了眼云濉身侧的端木杪：“若是小影子，我尚且能接受。你身边那朵小桔梗，我可不想日日都见到，虚啦吧唧的绕着弯说话, 听的人脑袋疼, 可别让她再于我套近乎了。”
云濉嘴角扬了扬，歪头对端木杪道：“我的小青鸾, 比较喜欢颜色艳丽的花花草草。”
“真的吗仙尊？”端木杪开心的捂住了嘴巴：“这种东西我可太多了，我这就让药王谷弟子去寻。仙尊你太好了！”
青鸾尊者气结。
秦影回到看台，就瞥见云濉与端木杪歪头聊天的亲密模样。
她那向来清冷，对旁人不假以辞色的师尊，竟是难得的有耐心呢。
既然都已经放弃她了，可夜里，为什么又来替她疗伤？
秦影黯然。
苏灵犀拉着她坐下：“真没想到你竟然领悟这么快？我还以为当日我说话的时候你当耳旁风了呢。”
秦影苦笑一下，思绪一直在云濉身上，没有回答。
“你这是怎么了？”苏灵犀担忧问道，她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秦影的不对劲。
秦影鼻子一酸，正要开口，便听到有人开口。
“还能怎么了？输了哭鼻子了呗。”
也比试完第四场的绿姚瞧见秦影无精打采的模样，自动脑补出被打惨输了的情景：“没想到那破军还手下留情了，竟然你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秦影闻言日眸色晦暗，顿时明白过来刚刚破军话里的意思，原来是有人出卖她。
她抬眼冷冷一笑：“那还真得多谢二师姐关照有加，告知那破军我的招式，若不然他也不会轻敌，输给了我。”
“胡说什么，我可不认识破军，明明是你自己蠢才输了……等等，你说什么？他输给了你？”
绿姚惊得都破了音：“不可能！你还有什么招式是我不知道的？”
“二师姐想试试吗？”秦影抬手，三片羽毛滴溜溜的转着。
她声音阴沉沉的，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你不是只有一片嘛？且这东西只能用来防御，还抵挡不了多久……”
绿姚似是反应过来，转头看了眼云濉：“难不成师尊又偷偷教了你什么法术？”
“此话怎讲？”
苏灵犀适时站出来：“难道师尊教你的东西和教给别人的一样？师尊向来因材施教，除了最基础的炼气功法和凌霄步，其余每个人学的都不一样。你说这话，难不成你是想要将自己所学都倾囊相授，教给小师妹？”
绿姚哑然。
她自然是不肯教的，教会了对方，岂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软肋？
“那她如何能赢？”绿姚还是不敢相信：“难不成，你又用姿色去迷惑……”
啪——
绿姚脑袋歪了歪，一缕头发自耳边垂落，略显狼狈。
她回头，像是吃人似得目光盯着秦影：“你竟然敢打我！”
秦影手掌还在发麻，一时冲动打了人，这会儿心里面还抖得慌。
但她面上不显，藏起发抖的手，冷声道：“二师姐看看周围！仙门百家，多少宗门弟子看着呢。我是以凌霄宗弟子身份参战的，辱没了我，你脸上又如何能有光？一损俱损的道理，还需要我这个小师妹来教你嘛？”
“你！”
绿姚抽出法器，苏灵犀手也按在了火舞上。
绿姚打不过苏灵犀，只能作罢：“好，好得很。秦影，我们走着瞧！”
她气的忍着泪水跑开。
秦影往后退了一步，身形有些趔趄。
心中有些害怕，却又有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被释放之后的快感，舒爽极了。
可是这种舒爽还没过几个呼吸，便被一盆冷水浇下来，彻底透心凉了。
“秦影妹妹真厉害，三言两语就将同门师姐给骂哭了呢。”
端木杪用手遮住唇，低声笑着：“他们都说你像潇湘仙子，可如今看来并不是呢。潇湘仙子清风霁月，以大爱度化世人，怎会如此……啊呀，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秦影妹妹对不起……”
秦影闻言心中一凉，回头看向云濉。
云濉神色淡淡，比以往更加疏离。
所以师尊是讨厌她了吗？
因为她不像潇湘仙子那般大肚，对同门恶言相向，所以被师尊讨厌了么？
可她是她，潇湘仙子是潇湘仙子呀。
“师……师尊。”
秦影弱弱喊出声。
这是离开宗门遇到端木杪之后，她第一次直面云濉喊出这两个字。
但喊出来之后，她竟然不知道要如何解释，磕磕绊绊半天，才道：“弟子已经赢了第四轮，没有给师尊丢脸。”
云濉睫毛颤了颤，刚刚还以为自己这小徒儿是转了性子，结果转眼又变成这幅怯懦摸样。
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引起自己注意？
思及此，云濉再看向秦影眸子时，竟发现那眸中星光点点，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竟让她有一丝不忍。
察觉到这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云濉眉头一锁：“嗯，不错。”
清冷又疏离，对所有人都一样，没有偏爱，没有宠溺，什么都没有了。
“秦影妹妹好生厉害。”端木杪又道：“不像我，刚才这一轮不小心输了呢。仙尊，我是不是很没用呀，连筑基初期的秦影妹妹都比不上。”
“你很好。”云濉回头，紧了紧端木杪身上的披风道：“好生休息，身体比比试重要。”
“仙尊你真好。”端木杪笑靥如花：“秦影妹妹听到了吗，身体比比试重要，不必那么在意输赢。”
秦影心口更赌，攥紧了手指倒退两步。
好一个不必在意输赢。
她这么在意输赢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给师尊长脸，还不是为了能让师尊多看自己一眼。
她这么努力，就是想要与师尊里离得更近，让别人提起自己和师尊时，不被扣上以色侍人的帽子，证明师尊的眼光从来都没有错。
偏生她还以为自己的刻意疏离会让师尊察觉到自己不一样，惦念自己。
结果证明，她果真什么都不是。
她垂眸，泪花蓄上睫毛，只要轻轻一眨就会掉出来，所以她睁的眼睛通红，都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仙尊，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端木杪打了个哈欠，摇摇欲坠道。
云濉嗯了一声，转身陪端木杪离去，那背影看起来，宛若一双碧人。
霎时间，秦影又不甘心起来，凭什么自己十年的努力都比不上端木杪这短短几日？
就因为她笑起来甜美动人，对谁都是一副友好的样子吗？
她尝试着开口，也想大度起来，想说自己其实也不那么怪绿姚。
但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小师妹。”
苏灵犀拉着秦影手腕：“别管旁人如何，你就是你。”
秦影哝着鼻子嗯了一声，道理她都明白。
可看到云濉清冷疏离的目光，不知怎地，她的心疼的厉害，就像有钝刀子划拉着似得，偏生又不出血。
这夜，她没有努力，好生睡了一觉，半夜听到有人在她床边叹气，却还是睁不开眼。
只是听着气息，似乎不像是云濉，那会是谁呢？
次日，第五轮比试，凌霄宗进入这前二十名的，只剩下三位。
绿姚，钟穗穗，以及自始至终都不被人看好的，唯一一位筑基初期弟子，秦影。
“小师妹，人不多了，你千万别遇到我。”
绿姚冷声道：“否则，我定会揭穿你虚伪的面目，让大家认清你的实力！”
秦影抿了抿唇，低声道：“二师姐，我不想遇到你。”
绿姚诧异：“你这阴阳怪气的，又憋着什么坏水？”
“不遇到你，我们的赢面就更大。我们赢了，才能给凌霄宗长脸，你说是与不是？”
她声音清浅，丝毫没有被威胁而恼羞成怒的样子，反倒是让绿姚有些不知道如何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