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有很多人要在笆篱子过了,许卫国回家的时候听到了个消息,阎解成有工作了,轧钢厂要扩招,阎解成初中文化,在街道办终于排到他了,阎埠贵不需要买工位。
快中午了许卫国带着兄妹俩,进过大门的时候居然没看到门神,能听到阎老扣在中院得意的声音,“老易,我家老大运气好,分到电工学徒,唉~总算了了三分之一的心事,还有两个不知道以后能干啥。”
淦!阎老三飘了啊。在多子多孙易中海跟前显摆儿子,不用看都知道易中海的表情有多么精彩,易中海要不给他来个狠的我都看不起他。
易中海:95号院一大爷,红星轧钢厂八级钳工(许卫国不了解他现在是不是八级),厂里有面子,院里有威望,诸天万界无数四合院的平行世界中只在穿越者手里吃过亏,对刘胖胖阎老西随随便便只手拿捏。
许卫国家算是这个时代的异类,没有生存的压力,家里基本什么都不缺,工作上可以咸鱼,成天无所事事。
马上除夕了,今天易中海没上班,那就是轧钢厂也关饷放假了,老爷们都在院里凑一堆儿抽烟唠嗑,老娘们忙活着洗衣做饭收拾卫生,这年代的男人是真幸福啊,下班了回家,什么都不用做,家里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睡觉前媳妇还会给洗脚水端跟前。
许大茂那种娶了媳妇还要做饭洗衣服的才是异类,他被院里人群嘲不是没道理的,贾张氏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泼妇、懒、刻薄、自私,据说以前也把老贾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要不怎么说多年媳妇熬成婆呢。
婆婆磋磨媳妇是常态,进门立规矩,日后侍候公婆男人,操持家里家外,比佣人还佣人,毕竟佣人要钱,媳妇不要钱还能暖被窝,能遇到个好婆婆就像买彩票中了大奖。
这才是我兔五千年文化的真相,后世那种娶个媳妇彩礼88万,有房有车扶持小舅子,不会织衣不会做饭,天天逛街名牌包包闺蜜聚会,家里女王外面小仙女,那是改开以后和国际接轨造成的,不是原装货哪来的脸狮子大开口的?
现在许卫国就很幸福,想到再过一个来月就能把媳妇娶进门,看大院的禽兽都顺眼起来。
他叼着一支烟,第一次在大院里溜达,凑到中院看老扣的笑话。
昨天他在门口捏死两个的后遗症还在,院里人有点畏惧,许卫国笑眯眯的散了圈哈德门,大家立刻热情了许多。
易中海被抽过,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阎埠贵说:“老阎,你这就不对了,你家老大找到工作,三年就能转正,他这么聪明,说不定直接考上一级工提前转正,这是大喜事啊!按照咱大院的规矩,你不得摆席请院里的老少爷们一起庆祝一下?”
提到钱阎埠贵瞬间理智回归,苦着脸说:“老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人养六口家,个个月底揭不开锅,哪有钱请邻居吃饭啊?”
“你还是院里的三大爷,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不能带头违反院里的规矩吧?没钱不要紧,我可以先借给你。”
阎埠贵听到钱,理智就要提桶跑路,以己度人,他是绝对不会借钱给别人的,他小心的问了一句,“老易,真的借钱给我?”
“看你说的,四九城的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肯定借啊,五十够不够?”
阎埠贵大喜,“借借,老易你真局气。”
易中海见阎老西终于入套,心中暗喜,“你等会儿,我现在就回家取钱。”
都在中院,几步路的事儿,一分钟易中海就回来把五张大黑拾拍在阎埠贵的掌心。
这老家伙钱是从兜里取出来的,回家就是个幌子,怕被邻居借钱吧?
阎埠贵笑的脸上褶子都平了,可以吃顿好的了,自家的年夜饭都省了。还钱?我凭本事借的钱,凭什么还钱?没看贾家从来都是有借无还吗!
“老阎,这钱我也借给你了,你看是不是给我写张借条?”易中海笑眯眯的在阎老扣最高兴的时候给了他当头一棒。
“啊?不是,老易,这还要借条啊?”阎埠贵吃惊的张大了嘴。
“老阎,你看这话让你说的,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咱俩可是院里的一大爷和三大爷,都是兄弟,当然要算明白了。”
“那、那贾家借钱你怎么从来不要借条?”阎埠贵为了钱可以不要脸,还想挣扎一下。
“老阎,狭隘了狭隘了,贾家贾张氏是我老嫂子,秦淮茹那是我徒弟媳妇,现在更是我徒弟,可没有俗话说和嫂子、徒弟明算账的,老阎你是文化人,要是有和嫂子徒弟算账的道理,你给我指教一下?”
阎埠贵一口老血不知道该不该吐在易中海的老脸上,嘎巴半天嘴,最后颓丧的说:“好吧,我给你写借条。”
回到家磨磨蹭蹭的,外面第三轮烟的烟头都掐了,老扣才捏着一张二指宽的小纸条从家里出来,满脸写满心疼两个字。
易中海接过纸条,仔细看了起来,忍不住吐槽道:“这什么玩意儿啊?今借易中海现金伍拾圆整,一九五八年二月十六日,阎埠贵。哟,还按手印了,老阎,你这也不行啊,连个还款日期都没有。
再说了,今借易中海现金伍拾圆整,是谁借谁的也没写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从你手里借钱的。”
阎埠贵肠子都要悔青了,恨不得回到半小时前,狠狠的抽那个嘚瑟的自己,在老易面前炫耀儿子,那是往老易心口窝戳刀子,这是老易那个老狐狸的报复啊,年根借钱那都是旧社会穷人过不下去借地主老财的高利贷,杨白劳不就是年根去找黄世仁借钱吗?
算计了一辈子自诩算计无双,没想到被老易给算计了。
他垂头丧气的重新写了借条,按照易中海的要求一条条的写了起来,认命了,只在每个月该还多少钱上据理力争,易中海不在乎五十块钱,能让阎埠贵心疼就好,最终敲定每个月还两块钱,不要利息还完为止。
许卫国看了一场大戏,高看了易中海这老小子一眼,报仇不隔夜颇有我的风范,果然易中海只会在穿越者的手里吃亏,没有人能拿捏他。
他来中院溜达就是为了近距离看戏,沙老师李老师面对面飙戏你见过吗?从不NG的那种。
阎·真·人为财死·埠贵,精气神被抽空,耷拉着脑袋回家,进门就看见老大和三大妈在说话,“妈,我就是看好了那个女孩,你找范大妈去给我说和说和呗。”
阎埠贵眼珠一转,立刻来了精神,“老大,你找到工作可是院里的喜事,按规矩得办场酒席请院里的老少爷们庆祝一下。”
母子俩同时诧异的转头看着阎埠贵,跟不认识他一样,‘老阎(爸今天脑子被驴踢了花钱请人吃饭?)’。
“这么看我干什么?这是院里的规矩,我作为三大爷,必须带头维持,爸知道你没钱,这钱我先替你出了,以后从你工资里扣。”
涉及到钱,老阎家的人瞬间智商拉满,“爸,按理说应该是你请吧?刘光奇考上中专摆席,可是二大爷掏钱,肉菜就有三个,比咱家过年吃的都好。”
“考上中专上学要花钱,你进厂工作可是赚钱的,这怎么能一样呢!就这么说定了,除夕中午摆席,咱家晚上还能省一顿。”阎埠贵手一挥给这事定了调。
血脉压制,谁让他是儿子呢?阎解成最后一次挣扎,小心的问:“爸,摆席要花多少钱?”
阎埠贵想了想,“五十吧,毕竟进厂能转正式工,太寒酸了邻居会说我们扣,你一个月还三块,不用两年就还完了。”
阎解成惨叫一声,“爸,我进厂学徒工一个月才18块5,交完了生活费住宿费,我自己手里就没钱了啊。(╥﹏╥)”
“那你就好好学,争取三个月转正,也就苦三个月,你可是初中毕业,书白念了吗?”
算计不过老易,还算计不了你个小年轻?阎解成挣扎无效,就想在别的地方找补,“摆席就摆席吧,不过爸你得找媒人帮我相亲,我看好了一个姑娘。”
阎埠贵把债务转嫁到了儿子身上,心情大好,豪气的说:“没问题,过了年我去找范媒婆,她可是四九城的行业魁首,有她操持一准能成,不过谢媒礼和彩礼你自己出。”
债多了不愁,已经欠了五十了,就不在乎再欠一百。阎解成一口应下,想到于莉俏丽的面容苗条的身段,娶回家羡慕死院里的年轻人,什么许大茂傻柱,一边流口水去吧。
暗自YY一会儿,又想到巨额债务,脸耷拉了下来。阎解放阎解旷岁数小,还不知道媳妇的好处,笑嘻嘻的看着三大妈从锅里盛菜,快过年了阎家也奢侈了一把,白菜土豆下锅前三大妈点了筷头的油!要知道平时可都是两下。
阎解成心烦的道:“我和爸妈说事,你俩在边上捣什么乱,出去玩去。”
阎老大很烦,看到路边的狗都想给两个嘴巴子,这两个弟弟也是没眼力劲的,在眼前晃什么晃。
许卫国把阎家的番给补上,这出大戏算完整了,果然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阎埠贵现在就笑的很开心。
回到家小武已经把大中小碗蒸饭端上桌,拍黄瓜拌猪头肉,里面蒜泥放的足足的,白菜心切丝拌口条。
小武的厨艺见长,以后肯定能找个漂亮媳妇。
腊月二十九,该办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大家都猫在家里不出院子,吃完午饭,阎埠贵就把对联摊子摆在了中院,每年一次名正言顺的薅邻居羊毛的机会他绝不会错过,最无赖最不讲理的贾张氏拿完对联还会给三瓜俩枣的,就像请财神,没有白嫖的。
许卫国“看”到,抓了两块巧克力,准备来五副对联,忽然感到熟悉的气息,也就不着急,老扣这摊子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收,还是小媳妇最重要。
等了几分钟,他推开跨院大门,门外乔思语正准备掏钥匙开门,忽然大门洞开许卫国站在那里,小姑娘脸上荡漾开明媚的笑容。
“快进来吧,今天怎么过来了?”
“卫国哥,爸爸今天写对联,妈妈说你可能没买,多写几副给你送过来,一会儿回家还要收拾卫生。”
老丈人才是真文人,一手颜体字阎埠贵骑马都追不上,许卫国没练习过软笔书法,一手字只能说看得过去,他只能看出来老丈人的字好看,舒服。
小媳妇小坐一会儿就回家了,要擦窗户抹家具,活儿也不少,许卫国也不留她。
阎埠贵半下午心神不宁的,最大的客户怎么一直没过来啊?
院里一共二十来户人家,基本一户一副对联,一个多小时就写完了,老扣心不在焉的敷衍着聊天的老爷们。
易中海看明白了,但他只是笑笑不说话。刘胖胖也看明白了,但是他只有半拉脑子,说话不经大脑,也不怕阎埠贵不高兴,二大爷地位比三大爷高,说句话没毛病吧?
“老阎,院里邻对联都写完了,赶紧把东西收了吧,天儿怪冷的,别把墨水冻坏了。”
许卫国出手大方,家里需要的对联又多,赚不到这笔钱,阎埠贵今天晚上得失眠,为了钱老扣向来不在乎文人风骨。
“东跨院还没过来呢,就剩一家了,我去问问。”
说着,阎埠贵盖上砚台盖子,起身去找许卫国。
许卫国在屋里陪着筱筱讲故事呢,忽然起身说:“筱筱,天黑了糨糊容易冻住,咱们贴完对联回来叔叔继续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贴对联也很有意思,红红的看着喜庆,筱筱举手喜滋滋的说:“好呀好呀,我帮叔叔贴对联。”
许卫国招呼小武一声,端着糨糊盆子出门,别看筱筱说的好,她就一挂件,豆丁大小踩着板凳也够不到贴对联。
阎埠贵刚抓住铜兽椒图嘴里的铜环,就听门内抬闩的声音,急忙后退两步,他家老大和傻柱刘光天被推开的门板拍出去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老易和老刘都跟着受连累摔了个四脚朝天。
门开,门后许卫国单手端着糨糊盆子,小武手里是卷起来的纸卷,反面的白纸上沁出来的红色,恰如老扣吐出来的心头血。
阎埠贵失声惊呼,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卫国,你、你买对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