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芳此话一出,整个派出所都安静了。

警长:“……啊?”

是我听错了吗?

安国栋面露惊恐,怎么也想不到母亲居然当着四五个警察的面,就把要卖掉孙女的事情抖落出来。

“妈?你胡说什么呢?”

“误会!都是误会!”

寂静过后,派出所里跟炸了锅一样,安家父子大声狡辩着,企图通过嗓门来给警察们洗脑。徐慧兰听了婆婆的恶毒发言,整个人僵住,喊了声“妈——”之后便哭个不停。

派出所里的两个女警也遇到过许多重男轻女的家长了,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警察面前还敢大放厥词的,荒谬感差点让她们笑出声。

“你说什么?你们还打算卖掉孩子?”

暴怒的警长一拍桌子,把陈小芳和安国栋也给扣押下来了,势必要让他们交代清楚。

时星砸砸嘴,睡得香甜。

晚上,只有折腾了一天的徐慧兰带着她回到了家。安家住在镇子的东头,有一栋两层楼的自建房,住着十口人。安国栋排行老二,哥哥安国强和妻子王娟有两个孩子,弟弟安国兴二十八岁了还没娶媳妇。

安国强看到她一个人,问到:“爸妈和老二呢?”

徐慧兰本身是个柔弱的性子,轻易不与人争执。但今天的事情足够让她对自己丈夫的家人有了新的认识,胸口愤怒和寒意挥之不去,看着安国强也觉得面目可憎起来。

“哼!”

她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绕过大伯往二楼走。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安国强没被搭理,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但对方毕竟只是弟媳,他也不好说什么。

“神经病!生个女的还好意思摆架子!”

徐慧兰眼眶含泪,脚步在楼梯上一顿,想要转身痛骂。但各种词汇在她脑子里转了半天,也只想到了“没良心”、“恶毒”等不痛不痒的几句。

没有骂人经验的她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沉默着回了房间。

一进门,她把包裹往旁边一放,抱着时星哭了起来。

这已经是今天她不知道哭的第几回了,眼眶红肿不堪,身体上的疲惫反映到脸上,显得灰暗泛黄,嘴唇也毫无血色。

时星虽然不懂地球人类的审美,但是一个人是否健康她还是知道的。

从她看到的画面里可以得知,人类是非常脆弱的,他们的身体就是一切,每个自转日都需要休息,还需要按时补充营养,否则很容易垮掉。

徐慧兰早上就啃了点干饼,然后在警察局哭了几次,后面喝了点水、吃了女警察送的饼干。中午食堂的饭菜因为心情郁结,她也没吃下多少。

这可是生完孩子的第二天。

现下,看着徐慧兰不住抽噎的身子,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她身上一直蔓延到了时星那边。

那不是精神力,却仿佛带着某种奇怪的情感和能量。本不该拥有高等直觉的人类,也仿佛有一根可以沟通的丝线,链接在了她的维度里。

悔恨、痛楚、难过、愤怒、怨气、还有……

爱。

时星定定地漂浮在空中,注视着徐慧兰抚摸自己的脸颊。

人类真是复杂,他们有的因为性别就可以抛弃后代,有的却有拥有如此强烈的情感。

一丝金色的光线从空气中出现,照在徐慧兰的身上。她看不见,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连思维也变得放松起来。那些负面的情绪消失了,她感受到了困倦,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睡吧,睡吧……

她打了个呵欠,起身换了衣服,把时星安置在枕头边上。

好好休息,你会恢复的。

像是受到了某种暗示,她迷迷糊糊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数不清的金色粒子涌入她的身体,修复着破损的细胞。

被时星吞掉的反应堆在她的精神维度里产生的能量可以把整个太阳系变成黑洞,拿来给徐慧兰修补身体,消耗的部分无限趋于零。

这个临时躯壳挺好的,接下来的一百年很快就会过去。

她打了个呵欠,露出一层层尖利的巨齿,也进入了梦乡。

徐慧兰在清晨的阳光中睁开眼睛,才发现晚上睡前忘了关窗帘。

但她一点也没被刺目的阳光打扰了睡眠,昨晚的睡眠质量也格外的好。

生产后的痛苦与疲惫都消失不见了,身体轻盈得像是马上要飘起来。她下了床,双腿有力地支撑着自己,就算现在出门慢跑两公里都有劲。

她心里感到奇怪,但很快注意力就不在自己的身体上了。

回忆起昨日发生的种种,除了深深的无力感外,从心头还涌起一股恶心。

徐慧兰是小镇上的人,对重男轻女也不陌生,在她怀孕时,周围的人总是看着她的肚子祈祷生个男孩。

她原本以为,哪怕丈夫和公婆会失望,等看到玉雪可爱的女儿,也会很快改变想法。

没想到他们竟然遗弃都嫌不够,想着拐卖。

那一瞬间,徐慧兰忽然生出了一种离开安家的冲动。但性格软弱、家庭环境传统的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否定了这个想法。

孩子这么小,离了婚她会不会过得不好?

以后会不会被别人嘲笑?

而且她……她能一个人把孩子带大吗?

徐慧兰纠结了半天,还是没能对任何人吐出这个词。

如果安国栋将来改了,她会原谅对方的,毕竟安星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想到安星,她低头查看女儿的情况。她正躺在被子里,睡得四脚朝天,香甜宁静的脸庞让徐慧兰心中温暖。

从昨晚到现在,安星都不哭不闹,也没吵着要喝奶。她虽然知道婴儿应该两三小时喂一次,但第一次要孩子,也不清楚如果孩子还睡着的情况怎么办。

思来想去,还是不打扰安星的好。

轻手轻脚地下楼,安国栋回来了。

水洋镇就这么大,安家因为弃养孩子被人在福利院门口当场抓获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街道。

这里虽然不是大城市,但位于沿海发达地区,不是那种深山里的山村,对于各种政策都执行得很到位。街道办立刻就把安家立成了反面典型,在整个街区通报批评。

这种社死的事情大早上就被广播播放,安国栋也在妇联的监视下被“押送”回了安家。

安国强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垂头丧气一脸灰败的弟弟,回头瞪了眼徐慧兰,堆着笑走到工作人员面前:“妇联的同志,都是我们思想觉悟不到位,以后一定改正!绝对做到遵守规则、服从政策!”

安国强在镇上做生意,嘴皮子利索,安家需要的时候,场面话都由他来说。

妇联同志却不买账:“孩子呢?我们要看看孩子。”

这是担心安家对孩子不好。

安国强一愣,转头看着徐慧兰。

她微笑着,对工作人员轻声细语道:“宝宝在睡着呢,好得很。谢谢各位同志,如果方便的话,我打开房门瞧一眼。”

“哎好好好,我们不多打扰。对了,这里有些母婴用品,都是政府发放的福利,您收好。”

来的同志对徐慧兰非常热情,隔着房间看了眼熟睡的时星,又拉着她在走廊里叮嘱了一番照顾孩子的注意事项。

安国栋缩在墙角,不愿靠近这边。

他昨天被警察扣下来交代事情经过,吓得差点就把调包的事抖落出来了。

好在最后的理智提醒他,恶意调包孩子的事情可比重男轻女要严重多了,更何况还会得罪那个富豪家庭,万一被报复,可不是做几年牢的事。

他顶着压力瞒住了这件事,幸运的是警察也没发现。安树和陈小芳又咬死了他和遗弃孩子的事无关,早上他终于可以在妇联的陪同下离开派出所。

陈小芳则和安树一起被拘留了。

“愣着干什么?”工作人员看到他在发呆,训斥道,“以后我们每个月都会来检查,你们别想虐待孩子!”

“怎么会呢?这可是我们安家的血脉。”安大伯笑得满脸褶子。

他对妻子招招手,拉着两个小孩:“您看,这是我的儿子和女儿,都很健康不是?”

安国强的妻子王娟是个裁缝,私人的店面就开在街道的拐角。因为今天是周末,她和孩子们都留在家里。

他俩的女儿安胜男今年七岁,上小学二年级,儿子安耀祖六岁,马上九月份开学要上一年级。

安胜男是个怕生的,躲在父母身后,只露了一面就藏起来了。

工作人员见她衣裳整齐,面孔白净,也就没有说什么。

确认无事之后,他们又逗留了十分钟左右,才离开安家。

一关上门,安国栋立刻开始国骂。

“丧门星!都是丧门星!”

他和安国强都对徐慧兰没有好脸色,如果不是工作人员刚走,他甚至想拿餐桌上的碗去砸她。

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媳妇!

他在那里发火,徐慧兰也是满腔的愤怒和委屈,刚想开口,就听见始终不发一言的王娟问道:“胜男和耀祖呢?”

卧室的门开着,安胜男其实是溜进房间瞧新堂妹去了。

牢记着堂妹还在睡觉,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屋,趴在床沿往里看去。

因为弟弟只比自己小一岁,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了,时星是她见到的第一个婴儿。

好小的脸蛋,好小的手和脚哦……

粉粉的,软软的,像是棉花糖一样。

安胜男心中惊奇,浮现出对堂妹的无限喜爱,开始幻想着和堂妹一起玩皮筋、翻花绳的画面。

忽然肩膀一痛,她被人从床边推开。

“让我看!”安耀祖挤走姐姐,直接霸占了床头,扯着嗓门说道,“这就是堂妹?也太丑了!”

他伸手去捏时星的脸。

“不能捏!”安胜男赶忙阻拦他,“妹妹还在睡觉呢。”

“睡什么睡?我们都起来了。”

安耀祖看着这么个小团子,想到刚刚大家似乎都很重视她的样子,立刻感到一阵不爽。

这么软的腿脚,被压住了会不会痛?

痛了就会哭吧?

他这么想着,把手用力按在了时星的腿上。

甚至还觉不够,踮起脚加上了全身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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