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杀了我吧!”萧萧夸张地叫起来。
我也笑起来:“萧萧,让你做作业就这么痛苦?等我忙过这一阵,假期有时间帮你补补课吧!”
邢云大为惊喜:“萧萧,还不谢谢顾叔叔。”
邢萧萧郁闷地嘀咕一声:“报复,你这是报复。老顾,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就这么对我?白眼狼。”
我怎么就成白眼狼了,你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帮过我忙了?
刚才在电影院吃了一肚子气,又睡得昏天黑地,我也倦了,准备回房间躺床上刷刷微博。
“叮……”电话铃又响了。
这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邢云和萧萧下意识地将头伸过来。
一看,竟然是陈佳的。
我这才想起刚才只不过是把她的微信拉黑了,还忘记将电话号码设为骚扰电话放进黑名单。
想来定然是陈佳被我拉黑之后这个傲娇女不服气,直接打电话过来和我理论。是啊,她这么一个美女身边必然有许多追求者,早已经习惯被人捧着恭维着。只有她拉黑别人,什么时候被人拉黑过。我这一举动,简直不可原谅。
看到这个电话,我身子一僵,久久不肯伸出手去。
倒不是害怕,只要是怕尴尬。毕竟,这事还关系到洪燕的面子,如果电话一接通,大家吵成仇人,我以后还怎么和洪燕相处?
萧萧突然伸手在手机上一摁:“接通了。”
“你……”我被这个促狭的小鬼气得几乎要笑起来。
“喂,顾闯,是你吗,喂喂,能听见我说话吗,快接电话啊!”那边,陈佳的声音听起来很急。
我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我,我是顾闯,陈佳你有什么事吗?”
陈佳:“你还在环球中心吗?”
你还在环球中心吗,你当我顾某人是傻子?我被她这句话问得无言以对,气道:“在,我还在那里喝咖啡。我想,既然约了你,又说好不见不散,就得信守承诺,以真心换你的真心。”
这话中充满了讽刺意味。
那边的陈佳好象并没有察觉到我话中的讥讽,突然哇一声哭起来:“在就好,在就好,我爸爸,我爸爸病得好重,已经倒在地上了,我扶不动他,你快过来救救他吧,求求你!”
我一惊,原来陈佳爸爸是药罐子的事情并非托辞:“陈佳,你别急,冷静点,你爸爸怎么了,叫救护车没有?”
“爸爸……爸爸他……叫救护车没用的,进不来……再说这里离医院又远,等救护车过来,人已经不在了,顾闯,你快来呀……”陈佳不住抽泣,话也说不囫囵了。
我听得满头雾水,救人如救火,再任由她这么辞不达意地说下去,岂不是要耽误了宝贵的抢救时间。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一声大喝:“安静点,地点,告诉我地点,我马上过来。”
“你凶什么凶,我爸爸都这样了。”
“我的大小姐,少说废话,加我微信,开定位。”我又是一声大吼,这才成功地震住了她。
很快,我们又互加了微信,开了定位。
一看定位,我马上就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废话,发了个语音:“你什么也别说,我马上出门,十分钟后到,你告诉我是几栋几楼几号,开门等着。”
陈佳虽然没说什么,但从她发过来的定位我瞬间就分析出事情的始末。
地址是环球中心附近的一个新楼盘,据我所知,那个楼盘刚竣工没两月,可因为手续没完善,根本就没卖出去几套,开发商也跑路了。为此,业主还在售楼部拉过横幅,上过晚报新闻。
业主这一闹,最后售楼部也是人去楼空。
开发商之所以跑路,除了手续不完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当初他为了拿到这个地皮,答应地方政府出钱在修一条路、再搞个小公园做为配套。等到一开发,才发现这个投入实在太大,加上资金链断裂,索性就来个人间蒸发,逍遥于江湖。
那地方很偏僻,整一片大荒地,救护车根本开不进去。而且,因为距离区医院实在太远,医生赶过来怎么也得半个小时。如果那位药罐子老爹的病真的非常严重,等人到,只怕已经凉凉了。
病急乱投医,陈佳应该是突然想起我和她约在环球中心见面,而我所骑的“油蚱蜢”也不受地形限制,这才打电话过来求助。
她却不知道,我早已经回家了。
我想:陈佳每次拒绝我的时候都说她父亲生病,看来倒不是借口,或许是误会她了。
事情紧急,容不得我想乱七八糟的东西,立即站起身来,披上羽绒服穿上鞋就朝外跑去。
邢云:“顾闯,我跟你一起去。”
“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
“什么添乱,添什么乱。”邢云拿起包背在身上,道:“顾闯,不怕得罪你,你体力可不怎么样,你那位佳佳也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只怕抬不动病人。还有,如果刘大小姐的父亲是个大胖子,又找不到人帮忙,你那位大小姐还不哭死过去。我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就多个帮手。”
邢云力气倒是挺大的,最辉煌的战绩是为了节省运费把一台二手洗衣机扛上五楼。
还好是涡轮洗衣机,换成滚筒那种,估计我得另外找房,惹不起啊!
我也不废话把手机递给她:“跟我来,坐我车后,帮我导航。”
冷风呼呼地在身边掠过,手都快冻僵了。
今天这摩托车也争气,不喘了,屁股后面也不冒黑烟,提速特别带劲。不片刻就到了环球中心,绕过那座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大商场,又走了几公里,就到了一片大废墟地带。
这里以前是农田,刚征地没两年,基本处于未开发状态,只几条小路蜿蜒其中。这地方别说救护车,就算是换陆地巡洋舰来也得搁浅。
道路颠簸,邢云一只手抱着我的腰,另外一只手从我身后伸过来,把手机举在我面前,不停和陈佳微信语音聊天,不外是安慰她不要担心,我们马上就到。
通过二人的语音,我了解到,陈佳的父母是去年买了这里的房子,准备用来养老。只是这地方物权在扯皮,基本没有交通可言,她父母也没办法搬过来住。今天,物业通知她那病号老爹说卫生间的水龙头没关,水都沁到外墙了,让过来处理一下。
刘老爹就带了工具过来自己动手做防水,陈佳不放心也跟过来帮忙。弄好,正在吃晚饭的时候,老爷子就倒下了。
邢云小声在我耳边笑道:“看来顾闯你是误会那个大小姐了,人家家里是真有事,今天可是难得的一个表现的机会,你要把握好了。这地方的房子我知道,未来的开发区,房价一万八一平方,将来只怕还得涨。她父亲的房子怎么也得一百多万。对了,你那个佳佳在省城还有价值两三百万的房产,你一但娶了她起码少奋斗三十年。”
我苦笑:“大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我玩笑,我侍侯不起这种大小姐的。而且,我和她之间根本就没有感觉,大家在一起只有难受。别一天到晚提钱,太俗。这两人在一起关键是要开心,钱不钱真没意义……啊欠……你头发都钻我鼻孔里去了……啊欠!”
“谁叫你鼻孔大?”邢云笑起来,甩了甩头,长发飞舞,擦过我的面庞,好痒。
“我鼻孔大吗?”
“大,可以放进去一根火腿肠。”
我朝反光镜看了看,看了看自己的鼻孔,不觉忧心忡忡。
说话间,就到了那个楼盘。这地方只有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看门,估计也就是做个样子,真遇到坏人,也只能以德服人了。
问清楚方位,摩托车开到一栋七层的洋房下面。
开发商可恶至极,电梯没有开通。陈佳父亲这套房是跃层,六跃七。
得,只能爬楼梯了。大约是走得太快,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倒是身边的邢云呼吸平常。
整栋楼只陈佳父亲一户人家,门开着。
我冲进客厅,喊:“陈佳,我来了,病人在什么地方……啊,老刘……”
定睛看去,只见沙发上有一个老头躺在上面,正用手捧着头大声呻吟,陈佳则哭着在旁边说:“爸爸,爸爸,你忍着点,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我这病是好不了,头要爆了,我想死,我想死。”老人满头都是大汗,面色血红。/
他霍然是我的老熟人陈力。
原来陈佳是陈力的女儿,地球太小了!
形势危急,容不得人发呆。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扶起陈力:“老陈,是我,我是顾闯,坚持一下,我扶你下楼,咱们去医院。”
“是你……谢谢……谢谢……”陈力虽然满面通红,可嘴唇却是发乌。
我没想到病人的身体竟然会这么沉重,这一扶竟然扶之不动。好在邢云也上来,我们一边一个架着他就出了门。
背后,陈佳:“衣服,衣服,爸爸,你的衣服……等一等,要带毛巾牙刷、水瓶和杯子吗?”
我大声吼:“跟上,别磨蹭,都什么时候了还理这些破烂做什么,先到医院再说,不知轻重。”
陈佳委屈地哭着:“你凶什么凶?人家心里难过嘛!”
我又不是你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凶,神经病:“快走,对了,马上给你妈打电话,让她去医院。”
出了一身汗,下了楼,陈佳把陈力扶上摩托车,又顺势挤了上来。这下,邢云却没位置了。
陈佳这个时候倒是着急了:“你怎么还不走呀?”
我看了看邢云:“你怎么回家?”是啊,这一带黑灯瞎火的,遇到坏人怎么办?
邢云朝我挥了挥手:“快走吧,不能耽搁了。坏人,我就是坏人啊!我的力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扛得了煤气,打得跑流氓。”
我想笑,但觉得这不是笑的时候,发动摩托车:“小心点。”
“走吧,走吧,别墨墨迹迹了。”邢云柔声说:“你骑车也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