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秦晓婷端了碗糖水，里头她悄悄掺了一滴稀释过后的灵泉水，能够让人消乏镇痛。
她摸着肚子看二丫喝水，做了母亲以后，见不得这么可怜的孩子。
庄二丫喝着糖水，秦晓婷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的眼泪就顺着脸蛋流下来了。
从小娘就不喜欢她们三姐妹，总说都是因为她们不是男丁，才让她在老庄家抬不起头来，因此对她们少有笑脸，几乎都是打骂。
如今在这个温柔的大姐姐身上，她竟然感受到妈妈般的温暖，庄二丫壮着胆子问，“我奶要把我姐姐卖了，姐姐，你们能不能帮帮我？”
江梨和秦晓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怒火。
“怎么回事？大丫今年才不到15岁吧？”
刘立新拉着二丫，“二丫，你别怕，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我偷听了我奶和四婶婶说话，她们说要让我姐姐去一家人家里当童养媳，明天就送走。”
齐少强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这是犯法的，别说国家不允许，村里大队长知道，第一个不答应。二丫，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姐姐被送走。”
“这事要管就要来个人赃并获。否则那赵香玉肯定不承认的”，江梨的一句话提醒了大家。
大年二十九天刚擦黑，一个黑瘦的老太太带着两个矮壮矮壮的汉子，摸进了庄家家门。
黑瘦李老太隔着窗户打量了两眼里头的庄大丫，有些嫌弃道，“这么干巴，能生得出孩子吗？”
两个汉子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搓了搓手，“妈，你别挑了，是个女的就成。早点接回去，早点圆房。”
安大头已经29了，村里和他同龄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就他自己寡着，这长夜漫漫，火气都泄不出去。
“你少说话！”李老太瞪了一眼大儿子，这蠢东西，不挑剔怎么讲价，难不成还真乖乖给三十块钱不成？
“瘦是瘦了点，但人长得清秀，接回去养两天你就知道了。再说了，你看她屁股多大，肯定能生儿子。”
赵香玉生怕这笔生意不成，说尽了好话，李老太仍然皱着眉头挑剔，“她有16吗？怎么看着就十二三的样啊？我带回去可是要传宗接代的，你要是哄我，这事没完。”
赵香玉连忙道，“不会不会，她就是没吃饱饿的，有16的，保管能生。”
“这么瘦，带回去还要养多久啊，费粮食。这样吧，我给28块钱，少的两块就当买粮的钱了。”
赵香玉当然不肯了，却没想到李老太带着两个汉子转身就走，江红梅连忙把人拉住，劝赵香玉，“要看要过年了，要是这生意没做成，家里都没米下锅了。”
赵香玉一狠心，点了头，李老太得意洋洋地丢下28块钱，对着两个儿子道，“把嘴堵上，放在箩筐里挑走，小心别让人听见了。”
她也知道这事是不能见人的，如今这世道可不像从前了，要是被人撞见，说不准就要蹲板房。
安二石有些不满意，他可不像大哥那么随便，是个女的就成，他喜欢丰满些的，比如像村里花寡妇那样的，就很不错。
安大头把人绑了起来，庄大丫拼命挣扎，三丫追着姐姐跑，却被江红梅甩了两巴掌捂住嘴拖进屋里。
两人抬着箩筐出了门，李老太跟在后头四处张望，天色黑压压的，村里没灯，天气冷，家家户户几乎都不出门。
想到要有媳妇了，安大头兴奋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走路轻飘飘的。
“去你妈的人贩子！”
安大头听了这话还没来得及转头，手臂就被狠狠扭住了，雨点一样的棍子落下来，脚被按在了沙地里。
“来人啊，有人贩子拐卖妇女！”
响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村，家家户户亮起来，拿着扁担，菜刀，门栓的村民纷纷从一个个门涌出来。
“别打，别打，我不是……”
安大头没来得及张嘴，一块带着异味的抹布就塞在他嘴里。
箩筐早就倾倒，露出里头泪水涟涟的庄大丫来。
“还真是人贩子，这不是庄家老大家的大丫吗？”
“干你娘的，拐卖拐到我们白露塘来了，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老子打死你个不要脸的黑心人贩子！”
“打死他，打死他，这还有一个女的呢，这么老了也出来拐卖？”
“绑起来打，菜刀呢，老娘把这两个狗崽子阉了，还敢到咱们村来拐卖。”
群情激愤，齐玉鹏最后不得不出来控制场面，免得这几个被打断气了。
早有人去庄家拍门叫人，赵香玉和江红梅却躲在屋里，知道了事情也不惊讶生气，好像被拐卖的不是他们庄家的孩子一样。
“瞧瞧这赵老婆子，咱们救了她孙女，她一句谢也不说，真是没良心。”
“把那几个人贩子拖出来问问，说不准除了庄大丫，还拐了别的大队的孩子呢。”
李老太终于有机会开口了，她差点没被打得断了气，她睁眼瞅着缩在后头鹌鹑样的赵香玉，心里恨死了。
这死老太婆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想承认自己把人送出去童养媳，宁愿让人把他们三个当人贩子打死。
既然这样，她也别想好过。
“我们不是人贩子，是她把人给我们家当童养媳的，还收了彩礼的。”
这话一出，白露塘的人都傻眼了。
齐玉鹏盯着赵香玉，“你来说，这几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赵香玉哪里敢承认，“不是，不是，他们就是人贩子。”
安大头被这颠倒黑白的老太婆气得跳起来，几人按都没按住，“你放屁，我娘刚给了你二十八块钱，你张口就喷粪，说我们是人贩子？”
“怎么可能，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江红梅也摇头否认。
她听过村里妇女干部宣讲的，如今童养媳是绝对不容许的，绝对不能承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