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回了家,正屋里传来周老太中气十足的谩骂,“死丫头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她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按在尿桶里溺死。”
骂完江红梅又骂王菊花,“我家可没这么不要脸的种,一定是你们王家烂了根。
当年你挺着肚子进了我们江家门,你女儿跟你一样,都是个不要脸的烂货!”
江梨边吃剩下那点李子边听八卦,没想到王菊花这么生猛,怪不得江红梅胆子也大呢。
王菊花本来就又气又伤心,被周老太指着鼻子骂,怒气一下上来了,竟然顶起嘴来。
“我是个烂货,你儿子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孩子我一个人能搞出来吗?你们江家也没一个好东西。”
周老太气得手抖,往常王菊花虽然有些小动作,但也不敢这么顶嘴。
“你,你,你个不要脸的婆娘敢骂婆婆,我要让我家昌义跟你离婚。
你滚回你们王家去,把江红梅那个烂货也带走!”
她拿着拐杖打在王菊花背上,王菊花闪躲不了,硬生生挨了好几下,心一横。
反正今天跟这个老太婆也撕破脸了,干脆以后不忍了。
她一把抢了周老太手里的拐杖扔出窗,“我告诉你,我王菊花生了江家唯一的男丁,你想赶我走,那不能够!
你当我娘家兄弟是吃素的?”
“哎呦哎呦反了天啊,儿媳妇打婆婆啊……”周老太在地上打滚,嚎丧的声音大得不得了。
“来人啊,看这个不要脸的烂货打婆婆啊,我生养的儿子娶了媳妇反过来欺负我啊……”
王菊花不耐烦,拉着脸出了正屋,又进了江红梅住的柴房。
江红梅躺在破床上,脸上噙着一抹笑,眼中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虽然说是在全村人面前丢了大脸,但好歹庄国梁答应娶她了。
等自己嫁过去,好好待两个孩子,他就算心再硬,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会对自己好的。
豪车,别墅,珠宝首饰,这些都是自己的了!
“你还有脸笑!”王菊花使劲拧了江红梅好几下。
“你这个缺心肝的死丫头,你是要把你爹娘逼死才甘心啊!”
“出了这种事,你让我们以后在村里怎么做人?你爹回来得把你打死!”
江红梅不耐烦地推开她妈的手,“妈,你懂什么。庄国梁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他出息个蛋,一个啥正经事也不干的小混混,还带了两个拖油瓶!
你是作死啊!上赶着去过苦日子。”
不对!
王菊花脑子咯噔一下,“你早就打算好了?你故意揭破这丑事,就是想嫁给那小混混是不是?”
江红梅瘪着嘴没说话,明显是默认了。
王菊花越想越气,顺手拣起笤帚就打在江红梅身上,疼得她尖叫一声跳起来,“妈,你疯了?”
“你个不要脸的死丫头,亏我处处为你打算。
你不要自己的脸也就算了,连江家的脸都给丢尽了。我养你这么多年白养了!”
“什么为我打算,你就是为江天赐打算。想让我嫁了齐少强换高彩礼,然后给江天赐娶媳妇!”
王菊花打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瞪着自己仿佛仇人一样的江红梅,心是彻底心寒了。
她身子不好,生了天赐以后就没再开怀,家里就两个孩子。
红梅是她唯一一个女儿,她自认对她是掏心掏肺啊。虽说没有对天赐那么重视,可好歹也是全心全意为她打算的。
齐家条件好,红梅嫁过去不会受苦,这亲事是她磨破了嘴皮攀关系,才争取到的。
没想到女儿竟然怨恨她。
王菊花不说话,江红梅有些急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妈,我也是一时气急了乱说话,你别当真。”
她拉住王菊花的胳膊,撒娇道,“要不是你平日里老宠着江天赐,要我让着他,我也不会说这种话。”
江红梅偷看王菊花的脸色,她现在还不能跟家里人撕破脸,否则她妈不给她陪嫁咋办,这样她嫁到庄家怎么有底气。
要是往常,江红梅随便撒撒娇也就过去了,可今天王菊花刚为了女儿和婆婆撕破了脸,却又听到了这么诛心的话。
她原本的慈母之心也有了条裂缝。
“妈,你别生气。庄家很快就要来人提亲了,这陪嫁你准备给我带点啥呀?”
“先前你不是说我嫁进齐家,就给我陪两床新棉花被子和大衣柜吗?
现在我要嫁进庄家了,庄家穷,我多带点陪嫁,也好在他们家撑脸面。
对了,还有江梨那个死妈给她留的翡翠镯子,你给我也带上呗。”
江红梅重生的,知道现在不值钱的镯子,在后世能卖出高价。
徐淑珍留下的那个镯子更是上好的冰种翡翠,她曾经在电视上见过,有个款式看着差不多的,拍卖出了八位数。
前世她妈也把这镯子给她做陪嫁了,可她嫌弃徐淑珍早死晦气,一次也没戴过,后来更是不知道怎么打碎了。
可把她后悔死了。
王菊花听着江红梅掰着手指头算计陪嫁,心一阵阵发寒,可好歹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孩子,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先前许给你的陪嫁还是一样,那手镯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吗?就不带了。我再给你十块钱压箱底。”
江红梅很不满,想到那手镯心就火烧火燎的,扭着身子缠王菊花,“妈,那手镯你不是说好了给我吗?
你是不是想留给江天赐,我不同意!”
“天赐是这家唯一的男丁,这东西就该是他的。
你一个嫁出去的姑娘,以后少惦记娘家的东西!”
太阳升得老高,江家热闹得紧,周老太在正屋撒泼打滚,王菊花在西屋唉声叹气,江红梅在柴房大哭大闹。
一大早看了这么一出好戏,江梨满意极了。
她没手表,估算着应该差不多八点了,就走到村口等齐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