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胡同口的人每人收了五分钱，又问了来干嘛的，秦晓婷把布袋子里的卤肉给门口瘦得像猴子的男人一展示，就被放了进来。
那瘦猴闻到香味，还吞了口口水，眼珠子一转不转盯着看，“你这肉怎么卖的？”
秦晓婷赶忙道，“卤肉一斤两块五，不带票三块。”
瘦猴瞪大了眼珠，爆了句粗口，“猪肉一斤才八毛，你怎么不去抢！”
秦晓婷没生气，反而解释道，“我这里里头放了我的独家秘方，很贵的，还得放糖。
成本摆在那，所以这卤肉看着卖得贵，实际上我挣不了多少。”
江梨则面无表情，随手拣起附近的小臂粗凳子腿，啪嗒一声掰折了。
瘦猴又吞了口口水，这回是被吓的。
这看着瘦瘦巴巴的女人家，也太吓人了，“姑娘，不，大姐，你给我留半斤，我尝尝怎么个味。”
买了东西，总不至于还打他吧。
秦晓婷笑眯眯，这刚来就开张，果然运气好。
她麻利地掏出秤给称了半斤，用油纸包好。
卤肉被片成了半透明的薄片，每一片都浸在褐色的卤汁里头，上头还浮着几颗花椒和干辣椒。
瘦猴是真馋了，卤肉拿到手，就迫不及待用手抓了一片塞进嘴里。
香辣十足，回味中还带着一丝甜，他从没吃过这么有味的卤肉，这小娘们真神了。
纸包一打开，那香味顺着风窜到了每个人的鼻子里，不少人都回头闻。
也有几个人就围了上来，一问价格，都说贵，秦晓婷又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耐不住味道实在是香，不少人先买了二两尝尝，也有那些个年纪比较大的婶子，先是磨着砍价，然后称好了又让秦晓婷赠送点边角料。
江梨就站在一边，充当一个门神的效果。有贼眉鼠眼想要偷钱，或者是听出秦晓婷是女人想要来揩油的人，通通被江梨吓唬走。
办法还是一样，将捡到的木棍捏成木渣，随风扬起来。
在进黑市前，秦晓婷变戏法样的掏出了炭笔和假发，给两人都武装了一番，又把头脸遮住。
江梨不用看就知道，就算她亲爷爷站在这，也不一定能认出来是她。
卖了不到两个小时，十斤卤肉就只剩最后一点边角料了，眼看快要到饭点了，秦晓婷干脆收了摊子。
“咱们上饭点吃饭去吧。为了庆祝今天生意成功，我请你吃饺子。”
江梨自然高兴，两人收拾了东西往外走。
出了黑市，却有个满脸是麻子，身量不高，留着两撇胡须的男人跟着她们。
两人顿时警惕起来，刚刚不一会儿就挣了差不多三十块钱，一看就是被人盯上了。
两人加快了脚步，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秦晓婷又熟悉路，钻了几个巷子，很快后面的人就不见了。
“甩掉了”，秦晓婷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江梨点点头，“咱们以后带身衣裳出来，一出黑市就把衣服换了，这样别人就算在黑市见过我们，出了黑市也认不出来了。
为了保险起见，下回我们俩还是装扮成男人去吧，这样也能避免些麻烦。”
“你说得对。但我个子太矮了，怕别人不信。”
“那我装扮成男人，我身高有175，鞋里垫几个垫子，看着也能唬人。”
秦晓婷一把抱住江梨，“梨子，今天幸亏有你在，否则要吓死我。”
江梨笑眯眯，“今天卤肉一下就卖光了，下回咱们可以多做点。”
秦晓婷点点头，“成。但猪肉票不太好弄，咱们下回可以换点别的卤，猪下水，猪蹄都行。”
“这样更好，成本低，价格没有卤肉那么高，肯定会有更多人愿意买。”
两人卸掉伪装，坐在了国营饭店门口清点今天的利润，卤肉卖了二十八块六毛。
十斤卤肉还剩了几两，再加上给一些顾客免费试吃的部分，正好是这个收入。
按照约定，秦晓婷凑了个整，抽出三块钱递给江梨，“梨子，这是你的。今天卖的肉少，下回咱们多带点来。
我在黑市附近有认识的人家，到时候我提前一晚上送肉过来，咱们卖完了可以再去她家拿。”
江梨点头，有认识的人只是借口，实际上秦晓婷应该是从空间拿出来。
江梨毫不客气收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秦晓婷松了口气，就怕江梨扭捏着不收，到时候拉拉扯扯的也麻烦。
算完了账，两人就专心享受起美食来。
两人一人点了一盘饺子，江梨额外加了两斤，不然怕自己吃不饱。
又点了糖醋鲤鱼和卤猪蹄。
糖醋大鲤鱼炸得焦脆，外表的酱汁又酸甜可口，江梨都吃入迷了。
卤猪蹄上回江梨吃过，回家想了两天，她心心念念就惦记这一口。
“多点的两个菜和两斤饺子算我的”，江梨没打算占秦晓婷的便宜。
她就陪着来了黑市一趟，就拿了三块钱，可不能还没脸没皮地吃别人的。
“不成，说好了这顿我请你的。”
两人正说着小话呢，突然点菜那边服务员声音拔高，“说好的东西又忘带，你这人懂不懂规矩啊？”
看见吃饭的顾客都看过来，那女服务员连忙掩饰似笑笑，“我家远房亲戚，给我送点山货。”
她把跟她说话的人拉进厨房，江梨只来得及看到那男人的侧脸，但却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庄国梁。
庄国梁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先前背在身后的竹篓盖子被挪动过了，江梨心里了然。
原著中写过，庄国梁干活的那个屠宰场不是国营的，而是建在深山里头，远离人群的一个私人屠宰场。
建这个养猪场的是永芳县一个挺有势力的大哥，叫永哥的人。
他应该是私下弄了点猪肉出来，卖给国营饭店的人。
说实话，江梨有些佩服庄国梁，敢在养猪场里劈生猪，然后弄猪肉出来卖，就这份胆量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庄国梁脸色黑压压的，一看就是和国营饭店的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江梨有些好奇，要是她能知道刚刚发生了啥就好了。
她跟秦晓婷耳语了两句，秦晓婷顿时点头，还有些好奇地打量庄国梁离开的背影。
“咱们跟上去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