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三还没发泄完，提着庄国梁的领子又把他拎起来，狠狠揍在了他鼻梁上，“你还有脸问为什么？大哥二哥为了把你从猪场的事情里摘出来，咬死了倒卖的事情与你无关。
当初你在大哥面前是怎么保证的？说会好好照看大丫三个。结果呢，你现在转手就把大丫送给人当童养媳。
庄国梁，我倒是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石头吗？”
庄国梁一脸震惊，这事三哥又是怎么知道的。
庄老三冷哼一声，把他丢在地上，“你很好奇吧，为什么我会知道大哥二哥跟你说过什么。我告诉你，这些都是大哥亲口跟我说的。
我没你那么没良心，兄弟要下农场了，连点粮食都不给送。”
庄老三气喘吁吁地整理了一下发皱的衣裳，宣布道，“从今天起，我搬回家里来住，我带着大哥二哥的孩子，咱们分家过。
不然谁知道你会不会又趁着我不在，偷偷把大丫几个送人。”
高秀芹一手一个，搂住了大丫二丫，“别怕，以后三叔和三婶照看你们。”
大丫痛痛快快哭了一场，从昨天到今天，她在妹妹面前强作镇定，实际背地里一下都没合眼。
一想到自己可能可能会被卖进山里当媳妇，她吓得不敢睡觉，生怕自己醒来，发现被救下的事是假的。
高秀芹拍着大丫的后背，自己也跟着掉眼泪。
“梨子，听说昨天是你们救下了大丫。谢谢你们。”
高秀芹是知道的，自己婆婆和隔壁陈贤云一向合不来，然后又发生了江红梅抢了堂妹婚事的事情，两家关系就更紧张了。
可即使是这样，齐少强两口子对大丫的事情也没有袖手旁观，这正说明了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好人。
“不用谢，就算是陌生人被拐卖，我们也会救的。”
庄老三拍了拍齐少强的肩膀，“少强，你们两口子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吱声。”
高秀芹赶几个孩子去洗澡，这都大年三十了，都脏得跟小花猫似的。
“大丫，我摸着你额头有些发烫，你进屋躺着。二丫，给姐姐熬姜汤。英子，你去把弟弟妹妹的衣裳找出来。大宝，给妹妹喂饭。”
庄大宝昨天到今天接连饿了两顿，家里的大人也不见了，这会子也老实了，乖乖听三婶的话去喂饭。
大丫把江梨拉进屋，掏出两个火红的柿子放在江梨面前，“这是二丫在山上乱逛的时候发现的，一棵树上就有这么两个，也不知道怎么留下的。
江梨姐，我们没什么能回报你的，这两个柿子你拿去吃。”
“这个季节还有柿子，真难得”，江梨收下了，挟恩不图报，让受恩惠的人会有很大的心理负担，眼看着大丫松了口气。
江梨擦了擦，揭开柿子皮吸了一口，饱满晶莹的柿子肉化成汁水，在舌尖发出甜蜜的演奏。
“好吃。”
二丫正好端着姜汤进来，“梨子姐，你喜欢吃，下回我再去那个柿子林找。”
“你一个人别往山上走，现在冬天有野兽下山，等开春了再说吧。”
江梨走了以后，二丫拿出胸口捂着的纸包，里头渗出点油渍来。
纸包一打开，几块软乎乎的馅饼躺在里头，一咬，是葱花猪肉馅的，馅饼还掺了猪油一起烙，香得不行。
留出一块给三叔三婶，大丫二丫搂着妹妹，几个人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美美地分着吃了这几块馅饼。
大年三十的夜晚，按照永芳县这边的习俗，是要守夜的，守得越晚，福气越多。
江梨嗑着板栗，围着噼里啪啦的火盆，一家四口说着闲话。
凌晨的时候，村里陆续响起鞭炮声，齐少强搂着江梨，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封，“新的一年平安健康。”
老太太见状也拿了两个红包，给齐少强和江梨一人一个，“钱不多，别嫌弃我这个老婆子。祝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
江梨拿着带着体温的红包，心里暖暖的，“谢谢奶奶。”
陈贤云放下瓜子，有些着急道，“我也准备了压岁钱，等着明天用红纸包给你俩呢，妈动作比我快。”
江梨和齐少强相视一笑，两人拥抱着，满脸幸福。
一大早，村里的孩子就成群结队来拜年了，江梨给每个孩子分了一把瓜子，两块糖。
下午的时候李石头拉着麦苗来拜年，江梨每人给了五毛钱当红包，又给他们揣了满满当当的瓜子糖块。
李石头笑得合不拢嘴，这五毛钱他妈不知道，他要藏着去学校买零嘴吃。
可惜麦苗一回家就露了馅，她把拿到的红包主动给了赵金桂，赵金桂很奇怪，“谁给的钱？”
麦苗小奶音甜甜的，“梨子姐。还有好多糖和瓜子。”
赵金桂眼睛一瞪，拧着李石头的耳朵揪过来，“好小子，你梨子姐给你压岁钱你竟敢私藏，要不是麦苗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不打孩子”，李有田冲着李石头挤眼睛，示意他赶紧跑，李石头却耍赖不肯走，“妈，你把钱还我，这是梨子姐给我的。”
“你一个小孩拿着那么多钱做什么，妈给你保管。”
李石头眼睁睁看着他妈把钱揣进兜里，知道这次全是鸡飞蛋打了，揪过边上的李麦苗狠狠揉了一把脸，“你个小告状精。四哥说的话你是一句也不听啊，一转头就把我卖了。”
李麦苗只呵呵傻笑，李石头抢了她手里的糖块剥开丢进嘴里，“傻丫头。”
李麦苗也不哭，她还有好多呢。
李春兰看不下去了，“石头，你别欺负妹妹。小心我打你。”
李石头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一下就跑了。
赵金桂拿着钱发愁，“这梨子出手就是一块钱，这孩子也太大方了。这过日子得精打细算，不行，下回我得说说她。
现在是家里人口少，以后要是生了孩子，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咋能这么花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