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飞燕不放心程夏央，怕他干傻事。
走的时候她还特意安抚他道：“老叔，你放心。投鼠忌器，萧琅或许不在意红樱姑娘的命，可他既然想借着红缨来要挟你，就不会做的太过分。”
她又道：“我肯定会尽全力帮你找人，实在不行，你就算去投奔萧琅也无妨，人命关天。反正戚家军早晚会重新回到我手里，萧琅的如意算盘也迟早会落空，这些不算什么，命最重要。”
戚飞燕给程夏央吃了一颗定心丸，可回程的路上她还是气得要死。
怎么就忘了萧琅是个卑鄙小人呢！
烟雨楼是他的地盘，红缨在他手里，放不放人都是他说了算。
她巴巴地跟蔺远臣借钱赎人，不过是多此一举，再多的银子萧琅都不会把人交给他们！
回到侍郎府，戚飞燕就将破屋里发生的事跟江尹一一道来，江尹听后也眯了下眸，“棋差一着。”
“跟恶人比手段，我们总归是差一些的。”
戚飞燕倒是很快接受了现状。
经过上一世的磨难，现在的她比谁都清楚，良善是对善人的，对付恶人，就得比他们更恶更狠才行！
不然，只会惯得他们蹬鼻子上脸！
江尹给她倒一杯茶让她润润嗓子，问她，“你想怎么办？”
“打蛇打七寸，红缨是程老叔的软肋，我想让他帮我，就得保住红缨姑娘的性命。”
戚飞燕回来的路上就已经考虑清楚，此刻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至于萧琅，他现在最想得到的是戚家军，可是没有程老叔的帮助，他就办不到！”
她冷冷一笑，如今戚家军的那群残兵散将，就算萧琅真的成了首领，也没什么用。
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他才那么迫切地想要将程夏央收为己用，连吃相都顾不得了。
江尹看着戚飞燕，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懂得抓住每个人的软肋，从关键处见招拆招，不错。”
戚飞燕给点阳光就灿烂起来，“哥哥难得夸我一回，多说点。”
她脑袋凑上前，江尹毫不客气地赏了她一个脑瓜崩。
“啊，疼！”戚飞燕揉着额头，朝哥哥皱了皱鼻子。
江尹轻笑，“现在还没到夸你的时候。关键问题找到了，可是要怎么解决，你心中可有打算？”
戚飞燕已经有了主意，她端坐着看向哥哥，一锤定音。
“我觉得，是时候让戚家云谍重出江湖了。”
江尹一怔。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光。
良久，江尹才又提起茶壶，清润的声音在茶香中弥漫开来，“戚家云谍，你找到了？”
“找到一半。”
戚飞燕道：“剩下的一半，哥哥帮我。”
江尹拎着茶壶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着戚飞燕笃定的眼神，倒是被她给气笑了，“且不说你手里的那一半，你就这么肯定，剩下的一半我能找到？”
“哥哥无所不能。”戚飞燕毫不犹豫地说。
江尹的手在半空中一僵，沏茶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无所不能。
连当今皇上都不敢自夸的话，这小家伙用来形容他，却没有半分迟疑。
他在她心里，真就这么好吗？
戚飞燕将茶壶从江尹手里接过，“哥，我来。”
江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妹妹。
孝期过后，戚飞燕身上的衣裳也渐渐有了颜色，今日她着一身红裙，随手盘了个发髻，用玉簪别着，英姿飒爽，看上去很是精练。
打小这丫头就不喜欢往头上戴繁琐的发饰，耳洞都不打，穿女装也喜欢穿窄袖束腰的，说方便行动。
旁人总说她没有个女孩样，可在江尹眼中，妹妹这样就顶好看。
“哥？”戚飞燕见哥哥一直盯着自己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尹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脸颊有些发烫，他攥了攥手，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先和我说说，你那一半是什么。”
在哥哥这里，戚飞燕不需要隐藏。
她端坐着，对江尹道：“众人都知道，戚家军常胜的秘诀在戚家云谍里，可戚家云谍究竟是什么，很多人却不清楚。有的说它是一本战略秘笈，有的说它是一支队伍，似乎找到它，拥有它，就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包括萧琅，都以为戚家云谍在我手里，好像只要得到我，就能够得到戚家云谍。而有了戚家云谍，就能够统领得了戚家军，成为戚家军的首领。”
江尹静静地听着她的话，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她嘴角扬起一抹淡笑，透着微微嘲讽。
既像在讽萧琅，又像在嘲自己。
戚飞燕话锋一转，“可我们都知道，戚家云谍究竟是什么。我说的那半，在我和哥哥的脑子里，只要我们在，它就在。”
她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江尹会心一笑，不置可否，“那另一半呢？”
戚飞燕挑了下眉，“我想，哥哥既然敢答应皇上三个月之内找到戚家云谍，那另一半哥哥肯定已经着手命人去找了。就算没有找到，也应该已经有头绪了。”
江尹自然也不会瞒她，“你运气好，我确实有头绪了。”
“真的？”戚飞燕一拍茶几，猛地站起，“十三支谍影，哥哥都找到了？”
江尹抬眸看她一眼，指了指耳朵。
示意她：隔墙有耳。
戚飞燕立马敛住情绪，坐了回去，却还是难掩激动的心情，“哥，快跟我说说……”
“我要是真都找到了，还能不告诉你？”
江尹轻瞪她一眼，饮了一口茶，“不过还是有了一丝音讯。只要找到其中几个，剩下的再找自然也不是难事。只是谍影十三人，你认识几个？”
说到这，戚飞燕神色便有些赧然了，她挠了挠头，“啊？我、我一个也不认识……”
江尹对她的回答意料之中，却还是故意打趣她，“一个都不认识，还信誓旦旦地要把他们都找回来？谁给你的雄心壮志？”
戚飞燕脸一红，却道：“我记得娘和我说过，戚家军危急之际，便是谍影重出江湖之时。”
她想，是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