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尹看着蔺远臣大呼小叫的样子，面露不解。
蔺远臣对他也很不解，指着戚飞燕离去的方向，“她一个大姑娘，天天跑烟花之地，像话吗？你这当哥的怎么回事？”
江尹悠悠饮口茶，“我当哥的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蔺远臣被他一句话噎在当场。
是啊，又不是他妹妹，他急什么。
……
戚飞燕带着沉甸甸的银两去找程老叔，结果一进门，就被人给围住了。
刀刚要横向戚飞燕的脖颈，戚飞燕就飞起一脚将那人踹了出去。
“放肆！”
“干什么！”凌霄和凌飞等人纷纷上前护住戚飞燕，冷眼瞪视着对面虎视眈眈的几人。
气氛剑拔弩张。
屋门“吱啦”一声推开，萧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不得无礼！”
“是！”侍卫们纷纷退开。
萧琅朝戚飞燕招了招手，“五小姐，进来说话。”
“小姐……”凌霄等人纷纷看向戚飞燕。
戚飞燕摆了下手，眼下萧琅还想从她这里得到戚家云谍，不会轻举妄动，也不会轻易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你们在这等着我。”
戚飞燕自己拎着木匣子往里走，刚进门，就见程夏央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一脸的颓丧。
她眉峰倏然一凛，犀利的眸朝萧琅瞪视而去，“你把他怎么了？”
又是这个态度。
萧琅不由气闷，“我能把他怎么……他要跪，我拦都拦不住。”
戚飞燕狠狠瞪了他一眼，走过去将程夏央扶起，“老叔，起来说话。”
程夏央不起，膝盖牢牢地钉在地上，仅剩的一只眼睛红得骇人，脸色更是灰白一片，颧骨还泛着青，宛如一个活死人。
看到老叔这个样子，戚飞燕心重重一沉。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萧琅这样无利不起早的人。
直觉告诉她，老叔这个样子，跟红缨姑娘有关。
戚飞燕冷冷看向萧琅，“你做了什么？”
萧琅像是已经习惯了戚飞燕的态度，只是淡淡一笑，看向她抱在怀里的木匣子，问道：“什么东西，抱得这么紧？”
戚飞燕没有半分好声气，“你管呢。”
“一千两银子吧。”萧琅咋舌，万分可惜的模样，“大手笔。只可惜，不够。”
戚飞燕眯了眯眸。
果然跟红缨有关！
萧琅径自走到一旁坐下，拿出一份卖身契，淡声道：“这是红缨的卖身契，已经被我跟烟雨楼的老板买下了。现在，红缨是我的奴婢。”
听着这话，戚飞燕恨不能一口唾沫喷在萧琅脸上。
烟雨楼的老板，不就是他自己吗？
这人可真能装。
一如既往的虚伪、卑劣，小人行径！
程夏央刚才就在求萧琅这件事，如今又是嘶声喊道：“三皇子，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你要多少银子，我给！”
“不是钱的事。”
萧琅将卖身契收好，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看着慌乱不已的程夏央，“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程夏央跪在地上，脸色煞白一片。
他要的，他偏偏给不了。
也不想给。
戚飞燕心头火起，萧琅做这一切，无非是想让程夏央站在他那边，帮他坐稳戚家军统领之位。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当真是不择手段！
她狠狠咬牙，“用女人做要挟，小人做派！”
萧琅看了戚飞燕一眼，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无所谓，反正在你戚飞燕眼里，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用昨晚她说过的话来噎她。
戚飞燕气得脸色铁青，腮帮子都鼓鼓的，像只松鼠。
萧琅看着戚飞燕这个样子，倒是觉得可爱得很，心情大好，起身朝她走来，伸手摸向她的脸，“瞧你气的……”
“滚开！”戚飞燕往后躲了一大步，瞪他，“拿开你的脏手！”
萧琅只笑了下，将手收了回去。
戚飞燕缓了一口气，冷冷看向萧琅，“你开个价。”
萧琅一怔，方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他幽幽笑道：“烟雨楼的头牌只值一千两，可是程将军的心上人，至少值一万两。”
萧琅侧眸看向程夏央，“程将军，你说是吧？”
程夏央脸色已然白透，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死紧，猛地抬眸看向萧琅。
那仅有的一只眼睛，迸射出冰山般的寒意。
不，应该说——杀意！
可在程夏央起身的一瞬，戚飞燕还是拦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冲动！我比任何人，都想杀了他！”
程夏央胸腔起伏。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反倒让程夏央冷静了下来。
萧琅感受到了这屋内的寒意有多重，程夏央是个莽夫，戚飞燕做事更加不计后果，再待下去他都不敢保证这两个人会不会对他动手。
论武功他自然不及他们，更何况他身上还带着伤。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条件已经摆出，就看二位接不接招了。”
萧琅皮笑肉不笑地一挑唇，“程将军，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带着人离开。
程夏央跪了半天，此刻站都站不住，浑身泄力一般瘫倒在椅子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啊——”
戚飞燕看着他痛苦又无力的样子，心里难过至极。
这种护不住心爱之人的感觉……前世她体会得刻骨铭心，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心尖疼。
程夏央使劲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我真他娘的是个废物！”
“老叔……”
戚飞燕挡住他的手，将木匣子放在一旁，握着程夏央粗糙的一双拳头，“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咱们还有机会。”
程夏央粗喘片刻，抬起憋得通红的脸。
“我无所谓，一条烂命，怕什么。可红缨在三皇子手上，还不知道要受怎样的折磨……都怪我没用。”
戚飞燕抿了抿唇。
萧琅分明是早就设计好了，就等着他们入坑，再多的钱都没用，他要的是程夏央这个人！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戚飞燕问，“红缨姑娘现在还在烟雨楼吗？”
程夏央摇了摇头，哑声道：“我去烟雨楼找她，扑了个空，只拿到一封信，她叫我回家等着，不要轻举妄动。我刚到家，三皇子就来了。”
“信在哪？我能看看吗？”戚飞燕道。
程夏央将叠好的信从怀里拿出来，戚飞燕接过，展开，看着上面娟秀的字，不由一怔，“红缨姑娘会写字？”
说起红缨，程夏央眼角眉梢都泛着温柔，“她父亲是村里的教书先生，考过秀才，教过她识字。我的名字，都是她父亲给起的。”
原来如此。
戚飞燕点点头，仔细去看红缨留下来的信。
很明显，红缨不想拖累程夏央，更不想他受到什么伤害，只嘱咐他不要轻举妄动，便没留下什么重要的信息。
“老叔，你别急。”
戚飞燕道：“当务之急，我们是要先找到红缨姑娘的下落，确保她安全无虞。”
“怎么找？”程夏央眉头紧锁，“要是有戚家云谍在……”
戚飞燕蹲坐在地上，朝他露了个笑。
“我不是说了么，我知道戚家云谍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