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秦天上了道路，朝家走去，边走边思索个问题：如果今天女兵真抽到他，他十有八九会射死对方，面对数位女兵的近身攻击，近战为零、弓箭不在的他，如何才能保护自己？

那把得自刘大利的雀弩，真正用倒是没用过几次，但架不住他天天练习，各零件尤其是弩弦早已有些松动，威力有些减弱。所以他才请周舒介绍位锻造宗师，就是为了改造雀驽。

周舒面子确实不小，请动庆阳城有名的锻造宗师为他全面升级了雀驽，威力提升不小，还打造些备用配件和二十四根弩箭，几乎花光他用五十年份药材跟周舒换的银子。

然而弩箭就是弩箭，必须双手上箭且无法连续射击的硬伤依然存在。当他需要面对多人围攻时，怎么办？

这个问题，直到他回家都没想明白。

夜，父母已经安睡，不习惯早睡的秦天正在挑灯看书，远处突然响起马蹄声。秦天微微皱眉，那马蹄声直冲他家而来。

轻喝中夏侯馨勒住缰绳，看着屋檐下阴影中全身被斗篷笼罩的身影，笑道，“陪姐姐欣赏欣赏夜色。”秦天摇摇头，“我不会骑马。”

“那就不骑。”夏侯馨偏腿下马，随手将缰绳扔在马背上，抬步朝远处走去，秦天只好跟上。没办法，谁让自家父亲在她手下干活呢。

两人漫步走在平原上，谁也没有说话，仿佛两个陌生人。事实上，两人确实不是很熟，初次见面还闹过不愉快。

不知走出去多远，夏侯馨突然说了声，“对不起。”秦天楞了楞，不知她是说初次见面还是今天的事，只好含糊说了声，“没事。”

“我需要贴身人办事，便组建这‘巾帼卫’。有的是我家仆生女，有的是武技傍身的武者，不甘心一辈子相夫教子、不甘心从小苦练的武技毫无用处。”

“军中男兵大都出身平民，习惯厮杀的他们比较冲动。这些女兵大都是普通武者，高不成低不就，要是没些脾气性格，早就被那帮男兵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即使有我罩着，她们还是被吞了几个，肚子大了都找不到人负责，只能一走了之。”

“有时想想，要是我不组这‘巾帼卫’，她们也就不会被害了。”

“可我，也不甘心啊。”

“我三岁习武，八岁通过文武殿初级武者考核，十岁中级武者、十四高级武者、十六初级武师、十九中级武师。”

“任何武技只要过眼就能使出，任何武器只要搭手就能使用，我若是男子早已独当一面，可我是女子！这次要不是哥哥全力支持甚至不惜跟家里翻脸，我就只能呆在家里，参加一场场毫无意义的宴席聚会，等待家族安排的男人将我领走。”

“我，不甘心啊。”

...

秦天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伴在她身侧，走着、听着。

“这次家里派三人出任城主，哥哥做得最好，还为家里创造了”

“等下！”秦天突然打断夏侯馨的自言自语，“时候不早，你该回去了。”

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夏侯馨愣愣看着秦天，那双眼睛竟然有了些许湿润！望着那双仿佛能说话、充满幽怨的眼睛，心头一阵发酥的秦天不由自主地偏开视线，望着远方，沉声道，“有客人来了，希望是你的人。”

话音入耳，夏侯馨眼中的幽怨立时消失，急忙朝远处望去，可入眼只有一片苍茫，哪来的客人？她两步窜到秦天面前刚要发怒开口，秦天却迅速脱下斗篷系在腰间、划下块将面蒙住、疾步朝某个方向奔去，“跟来。”

夏侯馨茫然看着似乎很紧张的秦天，又四周看看依然什么都没看到，可秦天那急迫又不似作伪，念头急转间她突然抬腿朝秦天追去：至少秦天不会害自己。

刚追上秦天，正要开口询问，秦天突然一转身朝另个方向冲去，夏侯馨狐疑地看看秦天之前的方向，然后呆住：远处地上突然站起十几个人影！刹那间她反应过来：那些人之前肯定是趴在地上！

“发什么楞！”秦天突喝，夏侯馨立即被惊醒，急速朝秦天追去。途中她回头看看来的方向，那边也多了十几个朦胧人影！

“我都没发现，你是怎么发现的？”刚追上秦天，夏侯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秦天头都不回地应道，“你眼睛不好。”说着又换个方向冲去。

‘你才眼睛不好！’夏侯馨暗自咒骂，却也没有再问。

没跑多久，秦天又换了个方向，骂道，“好大的手笔。”

可不是吗！两人四周影影绰绰已出现上百人影、正从四面八方朝两人冲来。

“你有什么武器？”秦天问道，夏侯馨边跑边道，“我是出来散步的只带了软鞭。他们肯定是冲我来的，等下我向那边冲，等吸引住他们你赶紧逃。这次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秦天冷然道，“没我你死定了，从现在起一切必须听我的，哪怕我让你去死！那两个人，最大速度冲过去，尽快杀掉左边的！”

二话不说的夏侯馨全力爆发下瞬间超过秦天，冲两人怒冲过去！倒不是说夏侯馨就那么相信秦天，而是她哥哥相信秦天！而她最信任的就是她哥哥！

‘奶奶的！想干掉姑奶奶，姑奶奶先干掉你！’

稀落星光下，三人对冲在一起，夏侯馨完全不顾右边之人的攻击，软鞭如枪如棍如剑地疯狂亡命攻击左边之人。那人被突如其来的猛攻瞬间打晕，手忙脚乱下三招未到就被夏侯馨一爪捏碎咽喉！

只是完全没有进行防御的夏侯馨刚刚抓死左边，右边之人已刀风袭身！眼见来不及招架，夏侯馨急忙想要扭身偏开要害，立时就听到声冷喝，“蹲！”

夏侯馨想都不想的矮身蹲下，哪怕此时她的姿势蹲下时极为别扭、肯定摔倒！就在她刚刚蹲下几厘时，一道锐风几乎擦着她头皮划过、几乎贴着右边之人的刀面射入其眉心！

急速跑来的秦天一把拉住即将摔倒的夏侯馨，借势将其一轮，“武器！”被甩起的夏侯馨顺手抄起掉落的长刀，灵巧地翻身落下朝已跑走的秦天追去！

秦天逃窜的路线并不是直线，时不时突然换个方向，四周包围过来的人影不时被他扯动，始终无法形成完整包围圈。远处，有人在喊叫‘不要管他、围死围死’，秦天偏头朝那边看了眼，换了个方向。

秦天常年在小青山生活，腿力很强、速度很快，修炼《养生诀》后炼化了堆积数年的黄褐根，他的身体素质更上几个台阶，虽然近身武技不行，可单论速度他并不亚于夏侯馨等成人。

只是，围堵过来的人太多，他再怎么变向拉扯，都会被堵住。

前方三人，一人手持盾牌护身，两人手持刀剑护在左右，也不主动上来攻击，就站在那里全心防御，试图阻挡两人前进。夏侯馨疾步蹿出，抢在秦天面前、手中长刀直劈中间那人。那人不敢移动，提起铁盾护住面前，左右两人齐声呼喊，刀剑攻向夏侯馨。

谁知明明主动强攻的夏侯馨突然毫无道理地朝旁一偏，就在她偏开的刹那，一道锐风从刚被她遮挡住的秦天手中、几乎贴着她手臂射出，转眼便射穿不过两米、毫无防备的持刀之人眉心！

夏侯魁也因违背常理的偏身将自己送到对手剑下，只是没等利剑及身她就被秦天猛然一脚踹在后背、踉跄着朝前跌去。出乎意料的踉跄不仅让她错过利剑甚至还抢入对手空门，她精通武技真不是吹的，三拳二脚下对手已瘫倒在地。

火气极大的夏侯魁刚要结束对手生命，就被秦天一把扯起，完全无视那持盾之人，朝前冲去。

黯淡的星光下，逃窜依然继续、围堵依然继续、厮杀依然继续、配合依然继续...

拥有超强视力和听力的秦天，方圆数百米内的动静全被掌控，在他四处扯动下包围圈始终无法成形，一旦出现薄弱点秦天便如豺狼般猛扑过去，跟在他左右的夏侯馨疯狂爆发，不管不顾的对点狂攻，用最短时间打开缺口。

她是中级武师，对方是武者，只能以多打少来对抗疯狂如魔的夏侯馨，往往就会忽略秦天，然后被他利用视线死角遮挡的快准狠毒弩箭射杀。随着两人对敌次数越来越多，彼此认知越来越深，配合也越加契合。

围堵他们的不是没有武师，武师的身体素质强过武者，追逐奔跑时很容易被分辨，早已被秦天打上记号、刻意避开，如今仅有的三名武师都在两人身后吃灰。

夜色更深，平原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四处响起的喊叫声逐渐低落，本就难以成型的包围圈，随人数不断减少而越难成形，被秦天扯出的空档越来越大，直到无法弥补。

平原上，汗流浃背、气喘嘘嘘的秦天和夏侯馨并肩而立，凝视远处影影倬倬、几近停滞的追兵。

他们终于突破包围。

“杀过去？”面色潮红、神情狰狞、高耸胸脯如风箱般剧烈起伏的夏侯馨恨声嚷道，秦天摇摇头，“你喘得像狗一样，我的弩箭也没剩几根，拿什么杀？他们状态可比我们好多了。”

“姑奶奶这辈子就没吃过这样的亏！”“这辈子还长着呢。他们是什么人？”

“还能是谁！马三在小村庄很是活跃，你出的主意直接撬动了世家根基，他们两次暗杀马三都被哥哥的人暗中阻挡，马三被吓得不敢离开城主府。他们知道马三背后是哥哥，不敢直接对城主动手就找上我了呗，估计也不敢杀我，大概率想拿下我跟哥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