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比以往要冷, 司瑜眯着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窗玻璃上的雾气完全挡住了外头的景致,浅浅呼吸两下便会喷洒出温热的水汽。

紧接着他觉得有哪里不对。

身下时不时传来点晃动颠簸的震感, 司瑜慢慢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戚闻像孩童那样抱在怀里, 而他和戚闻在车上。

“醒了?”戚闻不知道这个姿势维持了多久,但仍然稳稳当当抱着司瑜,嘴边挂着点调侃的笑意,“我当只有小动物会冬眠, 原来司先生也会。”

这笑容在司瑜看来实在刺眼, 该死的戚闻现在居然敢嘲笑他, 总有一天他会让他加倍哭出来。

司瑜刚睡醒,冷着脸挣了两下:“放开。”

戚闻一挑眉, 从善如流地把他放到旁边的座位上, 拿了块儿羊毛毯盖在他身上。司瑜下意识地抗拒, 原本打算一把扯开,触到毛毯的那一瞬却黑着脸攥了往身上拢。

要不是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要不是这羊毛毯确实挺暖和……

戚闻只在西装外披了一件大衣, 他看着司瑜纠结半天最后还是没扔开那条毛毯, 转头看向窗外, 唇角升起一点弧度。

车窗外沿途风景疾速变化,又看不太清,司瑜坐了一会儿后皱着眉问:“现在在哪?这是要往哪去?”

戚闻头转回来看他:“已经离开A市了。司先生现在才想起问是不是太晚了?”

司瑜脸色更差了,他没想到戚闻竟然真的敢趁他睡着把他带出来,这人简直疯了。

戚闻难得说了句从同学那里听来的玩笑话:“司先生放心吧, 总归我不会将你卖了。”

话音刚落,戚闻敛了笑, 自知失言。果然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住,司瑜满眼嘲弄地看过去。

“你是不是忘了不久前才卖我一次?这话说你也说得出口?”

戚闻无声地看着他,眼睛里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一个字都没法说出口。此时此刻他忽然有种无力感,但眼神里依然带点坚定的光芒:“事情不是司先生想的那样,等我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好自然会给司先生一个交代。”

“没必要。”司瑜漠然地把头扭向另一边,这含糊的解释在他看来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他不再看戚闻,也不再好奇终点在哪。

只要戚闻还在他旁边,去哪里都一样,一样的令人生厌。

宽敞的车厢内,仿佛筑起了一道透明的高墙。明明人就在近在咫尺的手边,却又远得不可触碰。

两人视线各执一边,像是没话说的样子,两看相厌,又或许是司瑜以为是这样。正当他以为他们会就此保持沉默时,那道无形的墙忽然被一个低沉的声音击碎。

戚闻扶过司瑜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怎么没必要?”

“当然有必要。”戚闻忽略掉司瑜不爽的表情,继续说,“好几次跟司先生出去办事,我听见人家说我跟司先生很像。”

如果在以前,司瑜听了这话或许还觉得是个悦耳的马屁,现在只觉得恶寒。不过——当时的戚闻大概就和他现在是一样的心境,想想恶心过戚闻,这话也就没那么刺耳了。

戚闻不知道司瑜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认真地看着他,言明自己的看法:“这话说得不对,我不像司先生那么不择手段。”

听了这话,司瑜顿时冒火。

说他不择手段也好,说他穷凶极恶也罢,他不否认,可要借抨击他来抬高自己,那未免就太无耻了。

“你清高?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司瑜嘴毒不是一天两天了,赶上他心情不好能随机气死俩老董事,“我再不择手段能有你下作?说起来你其实不喜欢男人的吧,为了那点儿情报陪我睡觉都行?呵呵,真是委屈你了。”

戚闻的脸色越来越差:“司先生不要胡言乱语了。”

司瑜自认戳中了他的痛处,心底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心情都舒畅了几分。

他正要再刺戚闻几句,忽然没由来地想到,戚闻过去对他的臣服都是伪装,说过的话也许没一句是真的,又不免有点气愤,懒得讲话了。

这次直到抵达目的地前,都没人再开口。

车子停了下来。

降下车窗,清新温和的空气涌进车里,不像A市的空气那般凛冽,大约是海拔优势,目光所及之处还保留了些许绿意,中式庭院排布得错落有致,比上一次过来多了一些变化。

的确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到了,司先生,下车吧。”

大概是好风景的确能让人心境平和,戚闻到对侧给司瑜开门,脸色缓过来了点。

然而司瑜却没有马上下车,有些迟疑:“为什么是这里?”

戚闻扶着车门,略微倾身:“上次过来,看司先生喜欢。”

司瑜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这里一般不对外开放,你怎么说服主人的?”

戚闻神色如常道:“我已经把这里买下来了。”

司瑜神色变了变,眯起眸子:“以谁的名义?”

戚闻顿了一下,眸光渐深:“天域主人。”

司瑜笑了一下。

现在戚闻就敢以天域新主人的身份自居了。真是,好极了。

司瑜迈着带风的步子朝度假山庄走去,虽然这里的气温没有A市低,但司瑜怕冷,冬天还是喜欢呆在室内。他把戚闻甩在身后,可惜戚闻很快跟了上来,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司瑜便决定无视他。

司瑜到了自己常住的那间房便要赶人出去。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戚闻一只手大力卡着门:“司先生睡太多了,还是起来活动活动吧。”

如果可以,司瑜是不介意将他那只手夹断的,不过戚闻力气极大,他推不动,只好咬着牙打开了门。

司瑜沉着脸往桌边一坐:“外面冷。”

戚闻想了想,提议道:“这里新请了一批茶艺师,听说很有名,司先生要不要见一见?”

……

山庄里有专门的茶园,旁边挨着的就是茶室。虽然大多用复古的竹帘布置着,好在不是真靠这些防风,茶室里燃着香炉,还算暖和。

身着白衣的年轻茶艺师站了一排,司瑜仅抬眼扫了一下,兴致缺缺地随手指了一个:“就他吧。”

其他人默默退了出去,而那位被点中的长相姣好、唇红齿白的茶艺师出列,朝两人笑了笑,嘴边绽开两个梨涡:“两位客人好。”

声音也很清灵。

戚闻嘴唇动了动,然而一偏头看到司瑜那副清心寡欲,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还是什么都没说。

“开始吧。”戚闻对茶艺师道。

虽然司瑜和戚闻两人都不怎么喝茶,但茶艺师精通的茶道是具有表演性质的,戚闻也在司瑜身边坐下,准备一同观赏。

茶艺师净完手,微微颔首,示意准备开始了。

“等等。”刚准备开始,司瑜忽然转向戚闻,出声说:“你去给我钓东湖大鲤。”

戚闻还没吭声,一旁的茶艺师先“呀”了一声。

“客人,这个季节可没有东湖大鲤可以钓呀。”

“是么?”司瑜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看着戚闻,指尖状似不经意在木案上敲了敲:“我怎么记得上次有人说,只要我要,什么时候都有么?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茶艺师那双灵动的眼睛在两位客人身上来回打转,像是发现了什么,便轻轻抿住嘴唇,不再失礼。

戚闻表情没什么波动地看了司瑜几秒,随后起身:“司先生要,就一定有。”

房屋是木式构架,挑高不高,戚闻的身形往那儿一站几乎顶天立地,显得他无所不能。

“你们继续。”戚闻说完便只身离开。

室内安静了片刻,茶艺师继续动作,动作优美得当,在空中画着弧线。而那双翻飞的手细皮嫩肉,看得出来他被人养得很好。

茶艺师一番动作后沏了一杯茶放在对面,莞尔一笑:“司先生,好久不见,难为您还记得温玉。”

司瑜松弛地倚着靠垫,“嗯”了一声:“说吧,找我什么事。”

温玉的眼睛似乎是天生带笑的,让人讨厌不起来,更警惕不起来。

“钟先生让我来问问,您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司瑜拈起几片鲜嫩茶叶,搓出汁液,葱白的指尖上染上清浅的颜色。

“让你们见笑了。”司瑜掸了下手指,“不过告诉钟赫铭,心意领了,暂时还用不着他。”

“司先生跟钟先生果然是挚友,您说的话和钟先生猜的一模一样。”温玉笑着点头,又说,“司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钟先生非常想和您一起跑马,天天念叨要约您去欧洲的马场呢。”

司瑜顿了一下,然后说:“再等等。”

温玉有些好奇:“为什么呢?”

窗外的竹帘被风吹起,司瑜视线落到外面,说道:“冬天太冷了。”

温玉抚着袖子,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司先生好像有些犹豫呢。

司瑜坐在温暖的茶室里出了神,暖气和香炉蒸得他口干舌燥,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温玉还来不及提醒,司瑜就被茶水烫了一下。

“司先生!”温玉急忙起身绕到司瑜身边,用手帕替他擦拭身上的水渍。

茶水放凉了一会儿,不至于烫伤,却也冒着热气儿。司瑜的唇红了,唇上泛着潋滟的水光。

“没事。”司瑜皱着眉,“换件衣服就好了。”

“我先帮您擦一擦。”

茶水黏在身上确实不舒服,司瑜便将手撑在两边,随温玉去了。

不料温玉刚刚才解开司瑜胸前两颗扣子,室外的冷空气席卷进来,吹熄了暖炉。

戚闻推门走了进来,手中的水桶抛在门外,肥硕的大鲤还在活蹦乱跳,而他眼里冒着寒光。

“司先生好兴致。”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这人简直是按照司瑜的喜好来长的。

司瑜完完全全,不值得他一分一毫的信任。

靠在塌上的司瑜撑着手臂看他,“啧”了一声。而后推开温玉的手,自己重新扣好衬衫扣子。

“少在这里阴阳怪气,只是衣服弄脏了。”

“衣服脏了司先生不回房换?”戚闻走到司瑜身边,视线冰冷地看着还杵着不动的茶艺师,“走开。”

温玉有点被戚闻吓到了,他急忙去看司瑜,然而司瑜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只好诺诺地站到一旁。

“我倒还不知道司先生有喜欢被人看着的癖好,是我之前疏忽了。”戚闻的语气很是体贴,目光却像头狼捍卫自己的狼后一样,充满侵略性地看向温玉,“既然司先生喜欢,那你就看好了。”

说完,戚闻凶狠地吻住了司瑜,刚刚才扣好的衬衫被人暴力地扯开,手工木制纽扣绷得到处都是,不见踪影。

“你发什么疯?!”司瑜岿然不动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缝,一道、两道,直至完全维持不住淡定。

他抬手要朝戚闻挥去,却被戚闻一把握住清瘦的手腕。

温玉俨然一副被吓呆的神情,一动不敢动。

“这不是司先生想要的吗?”戚闻压着嗓子问,近乎癫狂,“还是说司先生只是不要我,要他。”

司瑜冷眼盯着戚闻:“你一定是疯了。”

温玉再也坐不住:“司先生!”

司瑜猛地一扭头:“别动,我能应付。”

温玉听懂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再不放心也还是闭上了嘴。

而且看司先生这意思,是没打算让钟先生知道的,温玉心里纠结极了。

司瑜的视线回到戚闻脸上:“戚闻,别逼我恨你。”

戚闻没当一回事:“难道你现在还不够恨我吗?”

司瑜嗤笑了一声:“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戚闻沉默了,眼珠一错不错地望着司瑜,过了几秒缓缓道:“是我不自量力了,没想到连让司先生记恨的资格都不够。”

戚闻的语气是难以掩饰的自嘲,手下的动作愈发谈不上怜惜,探入司瑜衬衫里的手四处捻起危险的信号。

“戚闻!”司瑜突然大声地喝他的名字,“你敢?那你千万别后悔。”

戚闻停下了动作。

司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戚闻忌惮,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得了喘息的空间,必须把握机会。

他抵着戚闻的手松了一点,令道:“让他出去。”

似乎是感受到司瑜的抗拒削弱了,戚闻也稍稍冷静了一些,偏头看向惊鹿般的小茶艺师:“听见司先生说的了?出去。”

说着,一只手在司瑜腰间不断收紧。

仿佛要将人揉进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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