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被花雅开了个床头灯,室内光线并不强烈。

江旋闻言转身,深邃的五官掩匿在暗处,那道炽热的双眸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床上的花雅,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拿着貔貅指环,随后紧紧一握,玉石冰凉的质地以及貔貅分明的棱角硌在他的手心。

似是提醒着他,这代表着什么。

十七岁那年,在狭窄黑暗的乐器室,他亲手给花雅套上去的。

一瞬间,他仿佛已经不是在能下雪的酒泉,而是在海浪哗哗燥热无比,蝉鸣喧嚣的桐县。

江旋脑子里全然宕机,面对肖想七年的花雅面孔,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花雅还留着指环,他依旧留着头绳儿,可用来说明什么,太浅显了。

“拿回去吧。”花雅长睫下垂,轻轻地说。

拿回去?

江旋浑身如同冰水倒灌僵硬,麻木不堪,他动了动嘴唇,蹙眉一字一句地问,“什么......拿回去?”

“指环。”花雅也微微蹙眉,看着他说。

“不可能。”江旋倏地放大了声音,双目通红,他像一只败犬,缓步走到花雅床边,单膝蹲下,仰头嗓音发哑地说,“为什么不要它了?”

“因为没有要的必要了。”花雅嗓音还是放得很轻。

“有,它有。”江旋颤抖着手想将指环给花雅带上去,却被青年移手躲过,他的手僵直在空中。

江旋强硬地拉过花雅的手,眉眼阴沉同十七岁的自己如出一辙,“现在不要,却将它保存这么多年?”

花雅清丽的双眸扫向他,“江旋,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两人视线相对。

这话把江旋给问住了,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来问花雅呢?

花雅把手从男人手心里抽出,冷声,“说话。”

“没资格。”江旋垂头深吸了口气,挫败地说。

“那就把你的东西拿回去。”花雅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江旋顿了顿,“完全没有复合的可能么?”

花雅听见复合两个字心里一怔。

江旋的目的很明确,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奔着复合来的,甚至能猜出为什么匆匆几个月的时间,会从西北战区的特种部队退役到酒泉工作。

但复合两个字从嘴里说出来,还是有种别扭感。

花雅掀开被子光脚从床上下来,江旋见状站起身,两人身高有差距,他低着颈椎,花雅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

“复合?嘴巴一张一合,很轻松地说出来了是吧?”花雅平静地问,“江旋,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再次相信你?你想得挺美啊?”

江旋盯着花雅光着的脚,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青年就往床前走,花雅捶了他一拳,“你要干什么?!”

“没叫你现在相信我,”江旋面无表情地说,替他掖好被子,“别听我说,看我做。”

花雅看着江旋没有其他想法,转身将貔貅指环放到了锦盒里,随后脱掉黑色卫衣和裤子躺进他打的地铺。

他愣了一下,“怎么是你睡这儿?”

“咋,你想让那个逼睡这儿?”江旋挑眉。

“说话注意点儿。”花雅提醒说。

“各凭本事,”江旋说,“没本事就睡沙发去。”

花雅没有再多说什么,关掉了床头的小夜灯。被江旋这么一打岔,他的瞌睡也没有了,房间里多了个人睡觉,况且还是前任,感官就变得很清晰。

好在江旋躺下之后就变成了躺尸,没有翻身造出来的杂音,只有清浅的呼吸声,不过作为医生的他来听,这个呼吸显得就很刻意了,一听就是在装作平静。

花雅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三点多。

屏幕一堆同事好友,还有病人家属发过来的新年祝福,只能等早上起来再一一回复了。

“小椰,小椰?”耳边是低沉温柔的声音。

花雅被迫从睡梦中醒过来,看见席恒放大版的俊脸,新年的第一束阳光也透过没拉紧的窗帘照在他的眉眼上。

他拿过一侧的枕头盖住自己的脸,“啊,几点了?”

“十一点了哦。”席恒笑着说,“你是想把自己憋死吗?”

“十一点了?”花雅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

他撑着胳膊起身,席恒走到窗帘前完全拉开,卧室顿时日光通透,他眼神不经意地瞥见整叠完好的地铺上。

“昨晚熬太久了,早上就没喊醒你,”席恒说,“那就洗漱洗漱吃午饭吧。”

花雅走出卧室,看到某前夫哥将厨房门紧闭,做饭的白色蒸汽模糊了男人高挑的身影,看起来挺忙活的。

“姐姐起床了啊?”苗禾才遛完椰子回来,见花雅到客厅喝水问。

花雅有些不好意思,“都起床了怎么就不叫醒我呢?初一好像不能赖床。”

“我们也没起多早,”席恒不在意说,“三点过才睡的觉谁能早点儿起床啊。”

“他,”花雅下颌点了点厨房里的江旋,“多久起的?”

“不清楚哎,我起来的时候他就在厨房了,”苗禾摇摇头,看了眼席恒,“席恒哥也在。”

花雅被苗禾公平的心思整笑了,席恒也听出来了,干劲儿似的拍拍手说,“我去厨房看看,饭马上就快好了!”

一进门,江旋看都没看他问,“脸呢?”

“这玩意儿还需要脸吗?”席恒不以为然,“江主任看来包袱挺重啊。”

江旋抿唇,拿起菜刀利索的一刀一刀剁着鸡,声音在案板与刀的交错下发出刺耳的响声,“席博士应该多睡几晚沙发就老实了。”

席恒啧了声。

两个男人,过年谁都没有回家,在花雅这儿待到初五才离去。在这种事情上,他俩分工还挺明确的,花雅初二医院就开始值班了,一个人负责接送上下班顺便把菜给买了,一个人就做饭洗碗收拾家,场面看起来温馨的背后,实际谁都知道这不是长久的事儿。

等年一过,各自该上班的上班,要想找存在感,还要腾出时间,三人谁都有事业,还不是很闲的工作,所以在这几天疯狂地寻温存。

花雅对于他俩的态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算没有喜欢那一层关系,也算是认识的朋友,最起码不讨厌,不然怎么会任由他们两个折腾呢,其实有时候看起来还挺搞笑的,为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丝乐趣,倒也没什么。

初七这天,他飞了趟桐县,和于佳阔他们约定好的见面。

小县城别的不怎么样,年味儿还是挺浓的,街道两旁的梧桐树被披上了红绸子,枝丫挂着红灯笼和彩灯,出行的车辆比往常多了好几倍,市街吵闹,程度不比初一。

于佳阔开车到车站来接得他,副驾驶还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儿,车窗摇下来时,他还有点儿懵,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家属呢。

“你好,孙艺菲。”女孩儿笑着对他打招呼。

“你好,花雅。”花雅回道。

“小椰,这我女朋友,早就给你说了的,”于佳阔乐呵道,“菲啊,这是我铁哥们儿,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老优秀了。”

“我知道。”孙艺菲也是个话多的,两口子不要太合拍了,在车上嘴巴就没停过,花雅先开始还有精力聊,后面也疲态了,感觉口干舌燥的,估计也是好久没见着了,于佳阔光感慨回忆就起码说了十多分钟。

到达订的餐馆包厢,顾嘉阳他们直接冲上来就给了花雅一个大熊抱,二十多岁的人了,好似还向年少那样热血沸腾。

“大忙人!”党郝拍了拍花雅的背脊,“见你一面真的不容易啊!”

几年没见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顶峰,花雅揽住他们热切地回,“不好意思兄弟们,工作问题,工作问题。”

“主要是什么,你前两年跑非洲了,”顾嘉阳开始倒酒说,“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我们几个才聚在一起。”

“哟,阔儿把家属也带来了啊?”党郝笑着问。

“再不带我俩结婚了你们才见得到面。”于佳阔说。

花雅讶然,于佳阔是跟他说过从大学谈了个女朋友,但没说要结婚的事儿,算算年龄到那里去了,也该结婚了。

“时间订了么,多久?”他问。

“先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啊,我就是打算留在今天告诉你们的,”于佳阔端起酒杯,“年一过不马上情人节了么,那天我俩领证,过后再办酒席,都要来啊,随大礼来!”

于佳阔和他媳妇儿仰头就把酒杯里的就给喝了。

花雅他们几个也端起酒杯,连说恭喜,必须得随大礼。

“还好不是在我才毕业的时候结婚,”顾嘉阳开玩笑说,“不然我还要借我爸妈的钱去给你写礼。”

党郝乐得不行,“哥几个都还算懂事,没挑最难的时候结婚。”

说完,他们直觉不对,结婚这个话题并不适用于每个人,而这个概率事件也发生在他们当中的花雅身上,于是默契的不再谈论,开始诉说自己这些年在干什么。可是,聊着聊着,话题永远都会回到主人公身边。

于佳阔说漏了嘴,把江旋的名字不小心说出口来,饭桌一下就沉静了。他们以为江旋还是会触及到花雅不想回忆的那段时光,却不知在时间的蹉跎中,一切痕迹都变得可有可无,乃至寡淡。

没什么大不了,这不是禁忌。

“江旋回来了,”于佳阔索性说了出来,“十月份他联系了我一次,号码是甘肃的,我接听后知道是他把他臭骂了一顿然后把他给挂了,想了想觉得不行,又给他打回去问他什么事儿,他找我要你的电话号码,我没给,这件事儿我也一直没对你说。”

“哎,他也找我了,”顾嘉阳连忙接话,“我这个小椰知道。”

“都找了?怎么没找我?”党郝笑了声,看向花雅,“你俩......见过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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